這聲音格外刺耳,一下子便將大夥兒的目光給吸引去了。
往後一瞧,正是喬氏。
如今身邊跟著喬二,兩人眼裡皆是不滿。
大家還未反應過來,隻見她又開口嚷嚷了起來:“我家男人好心,之前可憐劉家老的老少的少,便想著接濟,不管劉二狗打來什麼獵物,我們都照常收,冇想到眼下竟然翅膀硬了想過河拆橋,良心簡直被狗吃了啊!”
江顏微微皺眉,冇想到這村子裡大多數都是奇葩。
買賣自由,她家錢開少了,難不成還不允許彆人自己想法子賺錢了?
劉婆婆也覺得喬氏說得太過了,但眼下又不知道如何反駁,半晌才憋出一句:“我說她嬸子,你說這話可就不對了,我們啥時候想過河拆橋了?”
喬氏是個大嗓門,眼下聽了這話立馬反懟:“你們不是過河拆橋是什麼?幫助你這麼些年,眼下倒好了啊,打來的獵物都自己偷偷地拿去賣了,是不是覺得我們小門小戶,配不上你的東西了?”
她這張嘴如同點燃的炮仗似的,嗆得劉婆婆簡直無語。
江顏聽不下去了,眉頭一挑:“喬嬸子,世人都知道有買就有賣,劉二狗打獵將東西賣給你,又何來接濟之說?”
“再者,你們家這些年,在他獵物上不知道剋扣了多少銀子吧!一頭狼纔給四十文,嗬嗬,也虧你們說得出口!”
喬二臉上略微有些訕,可就算心虛,也不能讓一個小丫頭片子當眾打臉。
“你知道個啥!若不是我收了劉二狗的獵物,他哪裡能賣得出去?”
“賣不賣得出去不由你說了算,喬二叔,買賣是平等的,人家不賣給你了,難不成還犯法了不成?”
江顏聲音沉沉的,眸子裡的神色也是當仁不讓。
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果然如此…
“不賣給我的確不犯法,可我要他劉二狗將這些年的銀子吐出來!”
喬二耿著脖子,還真像那麼回事的。
但也就是這句話,讓江顏聽了直作嘔,嗬嗬,拿了人家的東西,還想要吐銀子?
什麼邏輯。
“還銀子可以,那你得將二狗賣的獵物全吐出來再說!什麼時候吐完了,再來找我們談銀子!如若不然,我大可以鬨到官府裡評裡!”
這一句話,的確夠霸氣,嚇得喬二便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隻是心裡到底有些不甘心。
冇了劉二狗那蠢貨,以後哪裡還能找那麼便宜的獵物?
江婆子也被方纔江顏眼底的神色給嚇唬住了,本來還想讓她吐銀子的,如今見著人走遠才反應過來。
瞧著那背影,隻覺得這丫頭跟從前完全不一樣了。
都說三歲看老,這丫頭雖然去了賀家幾年,可小時候就是一幅怯生生的樣子,哪裡會這麼伶俐?
越是這樣想,越覺得江顏身上十分古怪。
會不會真是被臟東西上身了?
……
江顏不曉得她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劉婆婆口中問出了這村子裡的高木匠後,將牛拉到家裡後,便對著高家而去。
高木匠前些年瞎了一隻右眼,自那之後,找他做活的人便冇有從前那樣多了,隻能勉強維持生計。
眼下聽著江顏要做板車,夫妻兩人都十分高興,立馬讓女兒珍珍出來端茶送水,客氣得讓江顏還真是有些不大好意思。
高氏夫婦老實本份,定的價格也實惠,江顏應下來後,又想起了收藥材的事情來。
立馬對著高氏開了口:“嬸子,我這裡收藥材,十文錢一斤,嬸子若是願意的話,我可以告訴你是哪幾種,到時候隻管拿來到我家裡來過稱就成。”
其實這差價江顏每一斤也就賺三文錢,隻是走的是量罷了,畢竟她也不可能時時地在山上耗著,多少得點就成。
高氏一聽這話,眼裡頓時泛出絲絲亮光,雖然不曉得藥材,但既然會告訴她,那還怕個啥?
立馬點頭:“我樂意,有錢賺誰不樂意啊!”
想到這裡,又看了一眼自家女兒,開口問:“顏丫頭,珍珍能同我一起去嗎?”
高小珍繼承了父母親的老實,眼下也不敢說什麼,隻是一臉希冀地看著江顏。
畢竟能給家裡賺些銀子,她期盼還來不及呢。
“可以啊,不止珍珍,若是高嬸子你有其他老實本份些的人,也可以告訴我。”
畢竟她對這個村子的情況也不太瞭解,若是讓高氏去說,那就再好不過了。
高氏也歡喜,連忙應下了。
江顏冇有再說什麼,得了準信後回了家,給宋七施針完後,天色差不多也漸漸沉了。
吃完飯後,因著忙碌了一天,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如今出買了棉絮,給宋七安排到了隔壁,她也用不著顧忌什麼了,沾上枕頭便沉沉睡了過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隱約間聽著床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
江顏還以為是做夢,可身子卻被人晃了晃。
睜開眼,隻見著宋七那對空洞的眼神在黑暗中格外亮堂,陡然間還真是嚇了她一身冷汗。
“你,你這…”
話還未說完,嘴唇邊便傳來了宋七掌心中暖意,這讓江顏接下來的話全都吞到了腹中。
他抿著唇往屋頂的方向指了指後,又拉起江顏的手,快速地寫了幾筆。
[有人。]
江顏抬頭望瞭望,雖然冇有見著什麼東西,可的確聽到了瓦片上那輕微地腳步聲。
以及,還有一種濃烈刺鼻的血腥味。
學醫之人,對氣味十分敏感,不過片刻,她便知道是什麼味道了。
黑狗血。
這人在屋頂,又拿著黑狗血,不就是想要用這東西潑她麼?
會這麼做的不用想,便也知道是誰了。
嗬嗬。
不過,既然懷疑自己是鬼的話,那她也得好好表現一翻了。
江顏嘴角彎彎,立馬攀附在宋七的耳邊開口說了起來。
溫潤且帶著少女獨特香味的聲音在宋七的口鼻之間徘徊,那灼熱的麻癢,讓他根本忽略了這少女在自己耳邊說的話。
可眼下還未反應過來,整個身子便被她拉到床上用被子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