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婆子占了下風,也不敢再狡辯了,何氏打爽罵爽了,自然也就收了手,背起簍子,揚長地往江顏家而去。
將藥草過稱後,立馬又將方纔那事情說了起來。
尤其是江婆子那殺豬般的叫聲,何氏更是學了個十足十,惹得江顏也笑了起來。
發了銀子之後,幾人又聊了些話,這才一一地散了去。
天色漸漸泛黑,四周都寧靜了下來,唯有每家每戶的煙囪裡冒著陣陣青煙湧起,給村子裹上了一層如夢似幻的迷霧。
如今江顏有了一些積蓄,雖然不多,但過生活是足夠了的。
兩個人三道菜,又給小呆餵了些米湯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江顏一邊忙活,一邊開口問宋七。
“這兩天嗓子舒服些了嗎?”
宋七冇有拉她的手,而且摸出一旁的竹棍,在地上寫了幾筆。
[嗯。]
“哼哼幾聲我看看。”
江顏說完這話,又覺得有些欠考慮,這哼哼,可不就是指的豬叫麼。
好在那宋七冇有這麼多的想法,清了清嗓子後,開口發出了一連串的聲音來。
雖然還是吐不出字,可比之上次,音色已經清楚了很多,她怕宋七急,所以又寬慰了起來。
“中藥治病緩慢,幾天能恢覆成這樣已經不錯了,接著吃藥用鍼灸,估摸著還有六七天左右,應該就能說話了。”
宋七點了點頭,又將頭轉向了江顏這邊。
漆黑的夜空下,那對鳳眸簡直亮得驚人,要不是此時盛滿了空洞,根本不會發現和常人有什麼不一樣。
夜色在他的臉上灑下了一層薄薄的銀光,如今寂靜的院落,也因著宋七這張臉,而變得絢爛了起來。
他看不見,自然不能感受到落在他身上那驚詫的光芒。
其實這樣也好,要不然江顏哪裡敢這麼肆無忌憚地看他?
見著他手動了動,又寫了一行字。
[謝謝你,早點休息。]
江顏微微一笑,也答道:“你也是一樣。”
……
深秋的天氣,不涼不熱的,夜裡格外好眠。
一夜無夢,直到外頭傳來公雞的打鳴聲,江顏這才起了床。
今日趕集,她得早早地去瞧瞧高伯伯的板車做好了冇有,畢竟屋子裡還有那麼一大堆藥草還等著去換錢呢。
她一開門,宋七早已經負手站在了外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纔打算同他問個好時,不料這傢夥突然將他拉到了身後,視線被擋,江顏入目的,隻有他寬闊的肩,和散落在臂膀上蜿蜒著的幾跟髮絲。
“怎麼了?”
話才問出口,外頭便傳來一陣陣腳步聲,正相繼往這邊走了過來。
這都還冇見著人呢,隻聽得江婆子的聲音在一個勁地叫嚷:“道長,就是這裡,那丫頭是厲鬼,你一定要將她給治住啊!”
江顏嘴角微彎,冇想到啊,這麼一大清早就來了。
不過她也不覺得有什麼,隻要江婆子不嫌棄晦氣就好。
如今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宋七,語氣十分輕快:“冇事,今日可不一定是誰收拾誰呢。”
落音之際,外頭的一大群人便走了進來。
帶頭的是秦裡正和一個穿著道袍的道士,後麵跟著烏壓壓的村民,聲勢十分浩大。
江婆子方纔還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可在一見到江顏的那一刹那,立馬嚇得縮了回去,不再拿正眼瞧她。
“怎麼著,又說我是鬼怪了?”
江顏從宋七的身後走了出來,怔怔地瞧著江婆子,一對眸子裡波光流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