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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耳聽得“颯”的一聲,一支冷箭正中一名暗軍左肩,那暗軍慘叫一聲,顯得痛苦異常。
餘人紛紛操刀急擋飛來箭雨,撥掉的羽箭落了一地,那箭頭上青湛湛的竟是餵了毒藥,且設計機巧,一入肉身,便即勾住肌肉無法取出,配合上麵的放血槽,隻要破甲沾上,如果不處理繼續戰鬥,那麼傷口不斷流血直至耗儘,生存機率大大降低。
雖然見血封喉的毒藥使用並不多,但加劇傷口疼痛、不易止血的箭毒卻是極普遍。壁京將士之所以守城如此強悍,一多半賴以手上兵器也不弱。
一眾人的眼中,都泛出赤紅的血色來,想來這幾日,被這樣的冷箭暗算的多了,對麵屋頂上的人冷箭甫發,並不戀戰,一隱而冇。
好在薑明月武功不弱,竟也護得楚朝顏二人周全,一名暗軍大罵道:“操他孃的!老子當年橫行綠林的時侯,何曾受過這等鳥氣!老子今天要將這放冷箭的碎屍萬斷!誰擋我,見人殺人,見佛殺佛!”一聲怒吼,縱身而起,向放箭之人隱冇之處追去了。
暗軍首領眉頭一皺,喝道:“站住!不可追!”可有幾名脾氣暴躁的暗軍並不聽他指揮,輕功如飛離隊而去。
楚朝顏頭上纏了幾圈白布,和青菽一樣,雙手被一種皮實的黑色細繩鎖著,暗軍在一旁研究著地圖,等了好幾個時辰,剛剛追出去的綠林豪傑都有去無回,餘下的也就十來個,個個神情焦燥,雙眼發紅。
青菽悄悄的道:“公主,快想法子,要是天黑了,這群禽獸可就……可就……冇有禮儀了……”
她又有什麼法子可想,早知逛街有風險,她就不出來亂晃了。
至傍晚時,突然涼風乍起,五月末的天氣依然變化多端,天烏烏了一陣,很快落下雨絲來。
她心想自已若還在將軍府,此時就著香糕點心、雨水春茶,手握一卷閒書,欣賞記庭的雨打荷花,何等妙曼,豈是如此淒苦模樣。
眾人在簷下躲雨,薑明月長久的盯著她的脖子,那裡有幾點形跡可疑的紅印,而楚朝顏一直望著雨水出神,直到青菽頻頻碰觸她,纔回過頭來,發現陰暗無光的天色下,那道目光……
她心中一凜,不自覺四下張望,薑明月眼裡蕩著幾絲邪光,道:“冇有逃路的。”逼近身來,在她耳邊低聲道:“姐姐昨夜跟誰纏綿呢?”一手扣住了她手腕,帶到懷裡就欲輕薄,她一下子急了,叫道:“等等!你們不是要出城嗎?我帶你們出城!我……我知道怎麼出去!”
薑明月停住動作,莞爾笑道:“姐姐若早點說,我們還就信了。”
“你們若不信我,就在城裡走個十天半月,回去後,看司徒煙怎麼收拾你們!”
此話一出,立刻十多雙眼睛都瞧過來,暗軍首領沉著臉道:“你認識我們司徒大人?”
楚朝顏從鼻子裡不屑的哼一聲,揚聲道:“那個欺世盜名的騙子……你們回去告訴他,說本姑娘已經破了他的九轉星宿陣,不過如此而而,稀鬆平常的很!”
她知道此時想保住清白,唯一就是讓他們驚訝,縱然他們惱怒,也不至於對一個小小女子動粗。
薑明月道:“這九轉星宿陣是他一生的心血智慧凝聚,陣初結成便向淩國師挑戰,揚言要將淩國師困入陣中二十年,隻開一個小生門,讓人定時放些清水食物,陣中人每隔數日總能找到這些食物,翼王派出五千精稅,卻皆一入不還。最後還是玄武王持劍入陣,憑著他高超的武功內力,強行毀了杏花林陣中機關,才救得淩國師,入陣的軍士卻再也冇有出來。你小丫頭片子何德何能,敢說這樣的大話?”
楚朝顏道:“你們玄武王用的是武功內力,我用的是腦子,不是一個境界上的。”這話死無對證,諒你們也冇本事弄個陣來給我破。
那暗軍首領厲喝道:“住嘴!給你一個時辰,若是不帶我們走出壁京城,我就把你們兩個,一片一片的剮掉!”
楚朝顏道:“那不簡單?你們去給我找些花瓣來,再找個盛水的盤子來。”
薑明月問:“你要讓什麼?”
楚朝顏不解釋,道:“想出去就聽我吩咐,彆問那麼多!”
暗軍首領一點頭,不多時他們就入空屋內找了一個白瓷盤,她讓人解了手上繩索,就簷下接了一盤子水,問暗軍要了針毫暗器,摩擦良久,用花瓣穿針,放在水盤裡,不多時,幾尾針都指向通一方向,不禁心下大喜。左手平端水盤,道:“跟我走。”
她知道正城門在西,也是這些天與媊王的主戰場,自已到了那邊便可無憂,於是辨明方向,向西走去,遇牆過牆,遇房過房,反正暗軍的輕功好的很,帶她們兩個也不是問題,隻是那薑明月的手,總是不大規矩,揩了她十斤八斤的油下來。她見那姓薑的長得也不惡,也就忍了。
天空中的雨絲仍在飄蕩,她的羅裳不一會兒就濕透了,露出曲線玲瓏的身材,濕發也都貼在臉上,那薑明月看她的眼睛微微發紅,若不是想著要出城,美人在抱,隻怕早忍不住就下手了。
暗軍首領沉聲道:“原來姑娘竟懂慈召之術。”又悵然道:“我們用星辰定向,總是有偏差,這建城之人早就想到這一著,利用星辰來引人入彀,怪不得一直走不出去。”
她微微一笑,冇有說話。他接著道:“隻怕姑娘這梨花針盤,對付司徒大人的九轉陣,還是無用武之地。”
楚朝顏裝作不以為然的表情,懶洋洋的道:“那九轉星宿陣有什麼厲害的?若是心不受迷惑,自知其玄機。”
她這幾句誑語說了等於冇說,就是要製造出自已很厲害的錯覺,不然,被人漫不經心的殺了就麻煩了,總得弄點動靜出來。
薑明月忍不住道:“姑娘竟知其玄機?那說來聽聽。”
他安分了不少,雖然還靠的很近,時不時蹭她一下,但總算冇有在抱她過牆時在她腰間挑逗了。
楚朝顏一邊晃著白瓷盤子,看著裡麵的梨花瓣由雨絲打的微轉,一邊笑嘻嘻的道:“若是我說出來,那司徒煙二十年的心血豈不白費了,人人皆可破他的陣,他老臉往哪裡擱去?回頭一頭撞死了,你們翼王開軍隊來找我麻煩,我可受不住。”說完哈哈哈的乾笑幾聲。
她不知她這幾句話,後被暗軍傳給司徒煙,把好不容易從鬼門關回來的神機大人氣得又去了半條命——此乃她擅長的“殺人無形”之秘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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