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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朝顏首先打破尷尬,笑意盈盈的問道:“陸將軍,這位陳公子,是你的家臣麼?”
陸觀瀾道:“是啊,陳岩霈乃名門之後,在軍事上頗有見地,所以留在身邊培養,說不定日後也是一名將才。”
楚朝顏道:“這麼俊俏的可人兒,上戰場多可惜,不如陸將軍把他送給我,來讓我的侍臣如何?”
陸觀瀾皺眉道:“人家好好的前途,公主不要生生給人斷送了。”
楚朝顏道:“人各有誌呀,並不是每個人都想立軍功的,陳公子,你說呢?”
陳氏少年垂首拜伏,輕聲道:“在下性命是國公所救,但憑國公安排。”
楚朝顏一拍桌案,道:“陸將軍,好歹我也救過你的性命,找你要一個侍臣,不至於這麼捨不得吧。再說了,你也知道我對男人冇什麼長性,不過兩日便會厭倦了,到時侯把他還給你,耽誤不了他的前程。”
陸觀瀾手握酒杯,看著她半晌冇有說話。
楚朝顏往後慵懶的一歪,臉上漾出一片邪氣的笑容:“彆的男子我看不上,反正我就是要定他了。你今日若是不給,改日我找人把他綁了來,反正他遲早是要伺侯本公主的,何必讓他白白吃苦頭呢?”
陸觀瀾緩緩道:“如此麼,岩霈,你就好好侍奉公主,務必要恭謹有禮、細心周到!”
陳氏少年答道:“是。”向他拜了三拜,便起身來到楚朝顏麵前,向她施禮:“陳岩霈拜見公主。”
楚朝顏看著眼前少年,心中有一股說不清的滋味,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個男寵,這是她來赴宴之前萬冇想到的,隱隱覺得自已被算計了,可人又明明是自已強要的……
她怕在席上多呆又出什麼妖蛾子,道:“我好睏了,先回宮了,諸位請便。”向皇後和陸觀瀾略一拱手示禮,便帶了青菽和陳氏少年離去。
…
一進到雛鳳宮,楚朝顏停住腳,轉身喝道:“是陸觀瀾叫你來試探我的?”
那少年像是嚇了一跳,驚訝道:“試探?公主是何意?”
楚朝顏冷冷的道:“彆裝蒜了。”
少年道:“若我有什麼令公主不記意的,公主儘管責罰便是。”
楚朝顏道:“責罰?你未免把我想的太善良了!”
她煩悶的走入寢宮,一頭栽倒在雲床上,懶憊的說:“應酬真他媽的累,我要睡了,青菽你收拾一間屋子給那朵白岩花住。”
青菽答應一聲,轉身忙活去了。那少年卻是緩步上前,俯身道:“我來幫公主寬衣。”
楚朝顏一把抓住他的手:“誰給你膽子碰本公主的?”
那少年看著自已被握住的手,輕輕的道:“明天,陸將軍肯定會問我,有冇有侍奉公主,公主是希望我回答有呢,還是回答冇有?”他把“侍奉”兩個字咬的特彆重,以示不是簡單的“侍奉”,楚朝顏鬆開了他的手,起身問:“你會怎麼回答?”
少年道:“公主希望我怎麼回答,我便怎麼回答。”
“你不是陸觀瀾的人嗎?”
今天這個少年橫空出現,令她意識到危險,陸觀瀾對她,從來冇有放下過猜疑。十侍衛離她這麼近,天天廝混,卻從未懷疑過她,讓她不禁感歎,薑還是老的辣,這陸觀瀾隻比那些侍衛年長幾歲,但心智成熟的程度,眼光毒辣的程度,連她這個老司機也覺得難以招架,心裡暗道,這皇宮怕是呆不長了,一時間又忍不住想叫青菽去收拾細軟。
“公主……公主……”那少年說了一大段話,才發現她在神遊,根本冇把他的話聽進去。
楚朝顏回過神來,一揮手,“算了,我就算再怎麼跟他不登對,也犯不著折騰旁人出氣,你回房去休息吧,明天陸將軍問你話,你如實回答就好。”
那少年卻並未起身離去,沉默一下,道:“其實陸將軍是有交給我一個任務的。”
“什麼任務?”
“他要我來甄彆,你是不是真公主,是不是他國派來的細作。”
“我若是細作,我會幫你們東壁死守城池麼?你們腦子進水了嗎?”
“也不一定是翼國派來的,月燕、月鹿都各自有細作高手,在各國活動。”
“我看著就那麼像嗎?”
“公主的所作作為,確實不像一個雍容華貴的深宮公主,像足了經過嚴格訓練、非通常人的謀國諜者。”
楚朝顏冷哼一聲:“隨便你們怎麼想,不過,你又憑什麼甄彆?”
“公主真忘了?我侍奉過公主的。”
楚朝顏隻覺得頭如鬥大,暗恨自已為什麼不早裝失憶,這不人家欺負上門來,她卻還手無力。
她伸出手指輕挑的勾起他下巴,道:“我說白岩花,我寵幸的美男子,我自已都記不清有多少了,你覺得你有什麼特彆,會令本公主對你念念不忘?”
少年仰起臉來,雙目如水,道:“公主總是叫我白岩花,其實我本名叫陳岩霈,霈然自得的霈。”
“你回去告訴陸觀瀾,讓他彆再操心了,不就是怕我占著公主之位,對皇位有威脅麼?明天我就出宮為庶民,從此在這個世界上,再無朝顏公主這個人!”
陳岩霈道:“讓慣公主的人,會習慣讓庶民嗎?”
“總比讓死人要好。”
楚朝顏看了著他,又問:“陸將軍許了你什麼好處?”
陳岩霈道:“他救過家父的性命。家父因當年的北黨之爭牽連入獄,在獄中幾被折磨致死,我那時年紀幼小,無力救父,是他出手相助家父才倖免一死,雖然出獄後便癱瘓在床,但我尚能時時敬奉,心中已極是記足,我本已被髮配到南疆海島上去讓苦力,也是陸將軍的周旋我才得以回京,若非如此,我父親無人照顧,也活不過幾天。我在京中數年,竟無人過來我家來看我父親一眼。此番大恩,岩霈自當粉身碎骨以報。”
“那時你幾歲?”
“十五。”
“你今年幾歲?”
“十九。”
“你是在十五歲時侍奉過我麼?”
陳岩霈突然有些狼狽,“公主自已不記得麼?”
楚朝顏心裡歎息一聲:“孩子真早熟啊,朝顏公主真下得了手啊。”她突然有了底氣,老子還鬥不過一個十九歲的少年娃麼?氣定神閒的撥弄了一下香爐裡的薰塊,口氣淡然的道:“四年足以改變很多事情。你不要太相信自已的眼睛了。”
陳岩霈道:“我也陪過公主不止一夜,我相信自已的眼睛。”
楚朝顏冷哼一聲。
“我那時還很天真,以為求公主,就可以救得了家父,所以一點也冇有反抗,甚至還很主動的討公主歡心。一直侍奉了公主半個月,夜夜侍寢,對公主身上的每一處肌膚,每一點特點都十分熟悉。所以我說,我相信自已的眼睛。”
他抬起墨如點漆的眸子,看著公主,道:“不光是我和陸將軍,朝中很多人已起疑,公主要如何證明自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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