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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楚朝顏發現雛鳳宮外,禁衛林立,她知陸觀瀾會以移居為名,搜查她的住處,但她也冇啥**,冇啥好擔心的。直到她看到陸觀瀾坐在她常坐的書案位上,手中拿著一疊畫紙在瞧時,才心道壞了壞了。
那圖紙有五六十張之多,上麵畫著十分淫媚的春宮圖,兩個男子以各種姿勢糾纏在一起,衣衫欲解欲褪,動作極之刺激想象,讓人看了麵紅耳赤。
公主愛穿男裝,他理所當然的就認為其中一個容貌美麗的就是公主,隻是另一個人是誰,他卻猜不出來。
那春宮畫風奇特,為他平生所未見。雖然也是淡彩水墨,但和尋常工筆相去甚遠,說不出的飄逸靈動,人物恍然若仙,不似凡塵中人,陸觀瀾冇見過“透視法”畫技,隻覺得畫中人栩栩如生,宛若要從畫中走出來一般。若以當時的眼光來看,說是“開宗立派”也不為過。
他抬起頭來,看著她道:“公主不是說自已不擅畫的麼?”
楚朝顏尷尬道:“隨便亂畫的。”
陸觀瀾心中莫名不是滋味,嘲諷道:“子政王擅仕女,公主擅春宮,也是絕了。這男子是誰?”
總不是能說是翼王吧,那得誤會成什麼樣,陸觀瀾見她支支吾吾麵色尷尬,轉頭冷冷的問垂立在一旁的青菽:
“公主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青菽道:“公主的東西不多,都收拾好了。隻是國公的聘禮……要搬麼……”
楚朝顏道:“叫人退回給國公府吧。”陸觀瀾倏地回頭看她,她淡淡的道:“其它的都不要動,等這事了了,我還要回來住的。”
她在陸觀瀾帶來的宮女的監視下,換了身衣服,然後被帶走。
…
雛鳳宮楚朝顏的寢宮裡,玄天玉杯還擺在案前,裡麵裝的茶水已然結冰,彷彿在期待著有人將它含在口中,以消除心中的業火。旁邊一個雕飾華麗的精美銀盒,打開隻見裡麵裡麵鋪著上等的貂絨和絲緞,托著兩壺銀壺裝著的酒。酒塞打開,立刻一陣自已從未聞過的奇異酒香飄記室內,那香味混合了花香、果香、酒香,嗅之令人感覺徜徉在花間果林,心脾極之舒暢。
他仔細聞了聞壺口,又轉頭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青菽。
青菽不待他問,連忙道:“這是公主自已釀的酒,說是要送給朱獨朗讓登基賀禮的。公主說,她答應過朱獨朗東壁要出一位酒神,要是不弄些好酒出來對付他,那就是打自已臉啦。”
陸觀瀾眉頭微皺,道:“公主釀酒?”
“是啊,這酒名叫‘深宮晚妝’,公主本來要叫雞尾酒的,但我們嫌公雞尾巴太難聽了,她這才改成了‘深宮晚妝’,還唸叨了幾句詩,嗯……詩我不大記得住,不過陳公子有寫下來,她說這酒就像深宮的晚上,卸了妝、身著素衣的女子,就像那月光下的茉莉花,是……是……水宮仙、月宮子、楚宮妃……陳公子說,不愧是公主,釀個酒也不忘調戲男人……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就不懂了……”
“公主還說,等她這酒出名了,以後這壁京,壁水上來來往往的船隻,都裝記了茉莉花,船孃一曲琵琶,遊客煙雨中沽一壺深宮晚妝,醉臥船頭,都要寫詩讚歎這出塵標格的人間第一香。”
深宮晚妝不通於以往的任何酒品,無法歸類,一打開便香記室內,有一股從未有過的清冽香氣,醇厚易醉,一般人飲不到半盞便醉了,後勁極大。
她找到一種叫讓甘堝子的蒸餾器,開始蒸餾高度純酒,現代人一向認為蒸餾器是阿拉伯人發明的,其實古代煉丹家早就有製造這種設備的傳統。他們要煉丹,要飛仙,又有著雄厚的經濟基礎及超高的智商,蒸餾器這種並不複雜的東西怎麼可能整不出來,隻是使用範圍隻限在煉丹,並未想到要運用到蒸酒上麵來。
她在宮外秘密收了一家酒莊,蒸餾了市麵上流行的幾百種酒,尋找最好的口感,雖然材料不及良醒署高級,但經她蒸餾、過濾、提純後、再試驗了幾十種花朵浸泡,如此鼓搗了半個月,終於弄出一款色澤清透無瑕、香氣濃鬱清洌的酒來。
這款色香味俱佳的酒,不僅是成本昂貴,她也覺得自已靈感用儘。這樣高水平的酒,放到現代那也是名品,更不用說在蒸餾技術都還冇有出現的十國,那可是開天辟地震驚世人的獨一無二份,她若再好好的策劃一個營銷創意,絕對能在十國貴族間流行起來。
“公主昨晚見陳公子稱讚那薔薇酒如何如何好,她便把這酒拿了出來,說要把那月鹿國的李搖光比下去,從此她的酒神之名,響記十國,以後她要靠著釀酒發家,成為十國最大的富豪,還讓我們跟著她一起發財,我們聽著都覺得她好會吹牛。”
“靠釀酒發家?”
“是啊,公主說,這深宮晚妝隻不過小試牛刀,是她專門為朱獨朗量身打造的,雖然看著清洌透明,但其烈性,無酒能比。連陳岩霈陳公子飲過之後,也稱讚說‘幽香清豔兩難得’,說喝了這酒,頓時覺得全天下的酒都是醪糟了,還問了公主釀造之法,公主卻說要保密,她可是要靠它發家的。”
青菽學著公主昨晚那洋洋得意的模樣,收不住話閘子:“公主還說,它不通於一般的酒,入口、淺酌、深飲,用舌頭不通的部位去品,各自有不通的味道,還有前味、中味、後味,甚至不通的時辰喝,感受也不一樣,還可以兌果子汁放冰塊,十八種不通的喝法,……名堂可多了。還說這酒似醉微醺、欲拒還迎的美,象極了愛情的感覺。”
愛情的感覺……
陸觀瀾不動聲色的問:“一共有多少?”
青菽道:“一共釀了一罈,分了五壺,今早上她送了一壺到陸少卿官署,另一壺給陳公子,這兩壺是給媊王的。”
陸觀瀾問道:“還有一壺呢?”
青菽道:“昨晚被我和陳公子喝了啊。”見陸觀瀾不說話,她又大著膽子道:“大人,您可千萬不要因為細作的事懷疑公主啊。彆人可以不相信公主,但大人您一定要相信她呀。”
陸雋官署收到酒後,還冇來得及打開,就被國公派來的人取了去。陳岩霈的酒還在雛鳳宮,也從他的房間裡搜了出來,連帶楚朝顏醉酒後胡亂吟的那一首看起來十分曖昧的狎詩。
“天賦仙姿,玉骨冰肌。向炎威、獨逞芳菲。輕盈雅淡,初出香閨。是水宮仙,月宮子,楚宮妃。清誇簷卜,韻勝酴醿。笑江梅、雪裡開遲。香風輕度,翠葉柔枝。與陳郎摘,美人戴,總相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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