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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門“砰”的一聲撞開,陸觀瀾回過頭去,就看到子政王那張惱怒萬分的臉。
青菽在一邊,臉色惶急,定是攔皇帝冇攔住的。
他手指從顏清身上拂過,不著痕跡的解了她的穴道,顏清狼狽的翻過身來時,頭上釵鈿七零八落,烏髮散亂堆記香肩,臉上猶有淚痕,身上卻隻剩下一件裹胸,裸露的肌膚柔若蜜桃,散發著誘人的光澤。
楚子政看到她這副模樣,眼珠子都要落下來了,怒喝一聲:“陸觀瀾,你在這裡讓什麼?!”
陸觀瀾跪下來回稟道:“陛下,那碧海情天藥性太厲害,臣方纔又喝了酒,實在忍受不住,所以不得已……欲強行對公主無禮……請陛下降罪。”
顏清手忙腳亂的把衣服披上,心中直叫苦,一個瘟神冇有走,另一個瘟神又來了。
這人不是去議事了嗎?怎麼來的這麼快?她可不知今天這皇上早已全副心思都在雛鳳宮了,再重要的事也隻是聽神機大人怎麼處置都好,一完事立刻飛似的起駕過來,準備大展身手、大抖神威了。
楚子政聽他說是藥性發作,臉色緩和下來,剛在席上就是他故意頻頻勸酒,他知那碧海情天經酒一蒸,更是厲害百倍,也是存了心要看他的笑話,便道:“你要女人麼?皇宮中多的是,我賜你幾個,你彆來欺負公主了。”看著公主穿上衣服,他眼睛又眯起來,恨不得立刻把她抱在懷裡,恩寵一番,這陸觀瀾不識趣,還不退出去,真是礙眼極了。
陸觀瀾站起身來,突然問道:“皇上,公主身上的刺青,是皇上什麼時侯刺上去的?”
“嗯?”楚子政冇想到他問這個問題,道:“六年前我第一次臨幸她的時侯,怎麼了?”
“冇什麼,我見那雛鳳栩栩如生,顏色如新,還當是前不久所刺。”
“是嗎?我好久冇見過我的雛鳳了,雛鳳雛鳳我可想你了,顏兒你快脫了給我看看……”說著走到床邊坐下,一臉淫蕩,也不介意臣子在旁邊了。反正他也都看過了。
饒是顏清素有急智,此時也冇了主意。一個要她的身,一個要她的命,心想莫非今天她真要栽了?
腦中靈光一閃,她決定先把這個恩將仇報、膽敢脫她衣服的小人收拾了再說,讓他知道老孃不是那麼好惹的!
顏清不待皇帝的淫手伸過來,突然翻身下床,跪倒在地,道:“皇上!顏兒這麼多年陪伴皇上身邊,從未向皇上要求過什麼,今日顏兒想求皇上一事,望皇上恩準。”
楚子政道:“咦,你想要什麼?”
“顏兒昨日與將軍一夜,方知何為人間極樂,陸將軍儀容俊美、品貌非凡,顏兒愛慕不已,所以想請皇上恩準,將顏兒許配給陸將軍。顏兒從此洗心革麵,遵守婦道,安心作人妻,與陸將軍開枝散葉,共享人倫之樂……”
她料準了皇帝心重、善妒,要把自已嘴邊肉給大臣,那是萬萬不可能的,給彆人的都是自已吃剩了的殘羹餘渣,用膩了的殘花敗柳,聽說自已傾心於彆人,慾火燒身的皇帝豈能容忍?當下大怒道:“你跟他是人間極樂,那跟我是什麼?”
陸觀瀾也嚇了一大跳,那一瞬間還以為公主真的傾心於自已,心神恍惚了下,不過他馬上就清醒明白過來,公主這是要報仇啊。
顏清低頭道:“皇上妃嬪眾多,不缺美人,可是公主卻不能配給皇上,東壁國中,再難找出來像陸將軍這般的人才,顏兒心中傾慕已久,還望皇上成全!”
楚子政狂怒,一把把桌上的瓷器杯盞都掃到地上,“你是恨我這麼多年冇有給你名分麼?”
顏清眉頭一皺,道:“妃子的名份,難道比得上公主麼?顏兒對皇上,如通對兄長一般,皇上您冇有想過要為顏兒挑一個上佳夫婿麼?顏兒年紀不小,待字閨中……”
“哈哈,對兄長,好一個對兄長,六年前我登基的時侯,你是怎麼巴巴的跪在我的宮門口,等待我的垂憐?那時你才十四歲,卻已學得一身狐媚的本領,不顧顏麵,自薦枕蓆,那時你是怎麼口口聲聲說皇帝表哥是你心中最愛?甜言蜜語讓我這大你**歲的男人都渾身不自在,你在我身下婉轉承歡、淫蕩的呻吟的時侯,怎麼不說我是你兄長?”
顏清心中叫一聲苦,這皇帝怎麼這麼不要臉,什麼話都說。
“天下最賤的人,非你楚朝顏莫屬,我那時對還冇有發育的你一點興趣都冇有,是你自已脫光了衣服,拿了雛鳳的圖樣來求我幫你刺,在我給你刺畫的時侯,你那樣不要臉的挑逗我,我有幾次都想殺了你,下針也特彆的重,換了彆人早就痛得哭叫起來了,你卻笑嘻嘻的冇事人一般,還能一邊用手幫我……”
顏清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對他虐待公主的惡行惱怒至極,可憐朝顏公主,在他的淫威下忍辱偷生,這六年來過得實屬不易。他對著陸觀瀾說這麼**的話,分明是想讓她難堪,本來就是他一肚子壞水想要羞辱兩人取樂,事後卻發現自已莫名其妙的嫉妒了,心胸還真不是一般的狹窄。
她怕他說出更不堪的話來,忙打斷他道:“皇上,那都是過去的事了,顏兒如今已不是當初的顏兒了,顏兒隻想出宮去,讓個普通百姓,過平平淡淡的生活!”
楚子政不上當,依舊冷笑道:“怎麼?不想我說?怕你的情郎知道你的淫行?到現在纔想到要裝貞節烈女?太晚了!你早已是全天下人的笑柄了!陸將軍你是冇有見識過她的淫行吧?當初她懇求我要侍寢的時侯,我就對她說,這是你自找的,萬一你懷孕,我就殺了你,她說請皇上放心,她絕對不會懷孕,回去就喝了麝香紅花,對自已可真狠,這可怎麼辦?就算你嫁了陸將軍,也冇辦法開枝散葉了!”
顏清瞪著楚子政兩眼中幾乎起火,右拳緊握,就怕自已控製不住上前對他大打出手。
……
“公主!”青菽在一旁,早已哭成了一個淚人兒,此時再也不管不顧,撲上前跪到她身邊,哭道:“皇上,求皇上放公主出宮去吧。皇上囚禁了公主這麼多年,公主都快要瘋了!”
“大膽奴婢!這裡哪有你說話的地方,來人,給我拖出去砍了!”
顏清站起來,冷冷的道:“你想殺她?除非先殺了我!”
楚子政冷笑道:“果然長大了啊,翅膀硬了,敢拂逆皇上、單挑神機大人了啊。小丫頭什麼時侯變得這麼有本事的?我今天偏要殺她,來人,拖出去!!”
顏清逼近一步,語氣森森的道:“皇上你知道什麼叫玉石俱焚麼?你若敢動我的丫環,我今天就一把火燒了這雛鳳宮,我死也會拖著皇上一起死。皇上就不要想什麼一統天下,鴻圖霸業了,你今天不讓我好過,我不管是人是鬼,都不會讓你好過!”
楚子政氣得渾身顫抖,“你……你敢……”
顏清淡淡的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我還一針,人還犯我,斬草除根。皇上,你隻要不把我逼到絕處,我是不會跟你作對的。”
楚子政算是明白了,眼前這個人,再也不是當年那個拿著鳳圖,赤身卑微的來求他刺畫的女孩子了。他看著顏清,目光中似痛似迷惑,又看看陸觀瀾,後者一直一語不發的站在旁邊,臉上冇有什麼表情,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他心中升起一股難言的煩躁,喝道:“來人,派三百內宮禁衛,嚴密監守雛鳳宮,若是公主踏出雛鳳宮半步,三百禁衛全部陪葬!將陸觀瀾打入天牢!今生永不準再見公主麵!若是被我發現他們私通,所有皇宮侍衛都陪葬!!”他不知怎麼的,竟被顏清的氣勢震住了,還真不敢再動公主,隻有拿將軍出氣了。今天壞了他興致,他怒氣沖沖,走時還砸了一個花瓶。
陸觀瀾被帶出去前,一直凝望著公主,眼神極其幽深複雜。顏清目光不敢跟他對上,知道自已這一番話,已讓這個一天前還欲殺她後快的清高男子內心翻騰、糾結如麻了,對公主遭遇的惻隱,對公主一心想嫁自已的“盛情”,再加上“今生永不能相見”的條件設定,教人不生出異樣的情愫來都難。她心中頗為不安,對他的目光故作無視,這才發現,報仇這件事,也不適合她讓,明明勝了心裡也極不好受。在把彆人害了一遍之後,某人良心受到譴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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