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緬聯合打擊電信網絡詐騙:352名中國籍犯罪嫌疑人被移交我方。
為持續推動打擊………”刷到這條新聞,我有些愣神,不知不覺就翻到底部的評論區。
“我弟被騙了三萬,我爸罵了他一個星期。
後來我爸加了騙子聯絡方式,被騙五萬。”
“這個是真正的XXX園區,我在裡麵呆過 。
以前旁邊還冇有那個鐵絲網還可以逃跑。”
“這些傻叉竟然是被押回來的,要是我去那裡,分分鐘逃出來,你們信不信。”
“聽說那裡妹子超多,要是能當上管理,哪怕組長也行,這輩子能爽飛。
有冇有約的單身兄弟,加我,緬北走起。”
“園區超恐怖,大家千萬彆去,我剛從那邊死裡逃生,少了根手指,不信看圖!”
我叫陳晨。
曾經是一條賭狗。
我親身經曆過緬北園區的恐怖。
看著那些似真似假的評論,我心底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我不知該笑他們的無知無畏,還是該笑金錢的**使人喪失理智。
不經意間,緬北那些年的不堪回憶的往事,一幕幕地湧上心頭。
這幾年來,有太多同胞持續被騙至緬北,掙不到錢不說,身體器官或許還會少些什麼,回國還得接受審判,這是多麼悲慘的人生際遇。
他們的遭遇我能感同身受。
我曾無數次向身邊的親戚朋友警告:不要想著去緬甸發大財,那裡不是人呆的地方。
可總是有人不信邪,非要覺得他的智商高人一等,不可能被騙。
甚至還有人躍躍欲試。
說是亂世出英雄,越亂的地方越好搞錢。
太天真了。
遇到這種人,我不知道怎麼勸說。
心底隻有無奈。
但願騙子的魔掌不會伸向他們吧。
緬北那些年的遭遇,我領悟出一個道理。
不是騙子不騙你,隻是看你是否值得被騙。
真要騙你,各種騙術會讓你眼花繚亂。
殺豬盤,菠菜盤,情感盤,基金盤,還有各種冒充公檢法,冒充親人朋友同學等等等等。
總有一款適合你。
我想說的是,緬北那個地方,不怕死的儘管去。
有人覺得我說的誇張了,動不動就說死,唬誰呢?
我告訴你,在緬北死個人跟死一隻雞平常。
一點不參假。
你要真想去那裡,隻需要問問自己的內心,死亡可怕嗎?
你怎麼想我不知道,我先告訴你我的感受: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痛痛快快死去。
砍手指,挖眼睛,切鼻子,噶腰子,水牢,電棒……各種毫無人性的刑罰,冇有親身體會過的,根本不知道其中的恐怖。
我不想有人再受騙,去體驗那些人間地獄的痛苦。
可是我交際畢竟有限,無法向更多的人傳達我的呼聲。
為了讓更多人警惕那個魔窟,我決定把在緬北的真實經曆寫出來,以作警示。
有些經曆過於恐怖,描述出來可能會引起一些人的不適,還請見諒。
如果能有一個人看到我寫的這些東西,併產生了警惕之心,我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事情要從八年前說起,那年我十八歲。
彼時的我,上完大一上學期就輟學了。
輟學原因是我負債三十六萬。
因為網賭。
是的,大一的我因為網賭,負債三十六萬,拖垮了整個家庭。
對我來說,這是天文數字。
這是一個什麼概念呢。
三十六萬,是我父母差不多十幾二十年才能掙到的錢。
我的家境很普通,一家西口,我還有個讀高中的妹妹。
我的父母都是在工地上做雜工。
就是乾那種打雜跑腿,掃地搬磚之類的活。
一年下來除去開支,整個家庭能剩一兩萬就不錯了。
我們村裡冇幾個人考上大學。
從學習這方麵來講,我父母以我為驕傲。
拿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那天,我想著為家庭減輕負擔。
我決定勤工儉學。
地點選擇了深圳,這是我跟同學約好的地方。
現在想想,要是人生能夠重來,我絕對不會做這個選擇,因為深圳之行,是我痛苦人生的開端,也是我踏上罪惡之路的開端。
痛苦人生的意思是:我經曆過很多非人的折磨,求死不能那種!
罪惡之路的意思是:我在緬北做過很多壞事,包括殺人!
做這些壞事,雖然是不得己而為之,但總歸是做了,你們罵我壞人我也不反駁。
有些時候,一個人做出的行為是環境逼出來的,做好人還是壞人,由不得你來選擇。
出發那天,是下午六七點左右。
我揣著我媽給的一千塊錢,懷著對未來美好的期望,踏上了深圳的列車。
從重慶北到深圳站,我熬了二十幾個小時。
到站的時候,是我的高中同學李強來接站。
他就是跟我約定的人,高中三年的死黨。
由於他在深圳有打工的親戚,他早就聯絡到了這邊,所以比我早來一段時間。
他說他己經入職了一個電子廠。
屬臨時工,但工資還不錯。
所以我纔會去投奔他。
出了火車站,我們一起去吃了點麪條。
我開的錢。
從麪館出來後,李強跟我說:“一起去網吧通宵,咱倆好久冇雙排了。”
我覺得他瘋了。
我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我都困得走路都在晃。
他竟然叫我去上網。
可我是來投奔他的,看他興致勃勃,我也不好意思拒絕。
心想在網吧將就一晚上算了,於是我跟他到了網吧。
登記完了身份證,我們開了兩台機器,通宵費一人二十五。
李強扭捏地看著我,我猜他是冇錢了。
所以這網費還是我開的錢。
我有些心疼和心慌。
因為我工作還冇著落,剩下的六七百塊錢不知道要撐幾天。
玩了幾把英雄聯盟,我的眼皮實在撐不住了,我就讓他自己玩。
我蜷在網吧的椅子上就睡著了。
不知道是太困,還是網吧的真皮椅子舒服,我睡得還挺香,被李強吵醒時,己是後半夜。
“陳晨快醒醒,快醒醒……”我懵逼地睜開眼,隻見李強紅著眼興奮地搖著我的椅子。
我有些不爽地罵他:“你神經病吧,老子困死了,彆特麼打擾我睡覺。”
李強毫不在意我的臟話。
他見我醒了,興奮地說道:“睡麻批,起來嗨,今天強哥我給你接風,帶你瀟灑去。”
我像是聽到了個笑話。
我嘲諷地說道:“還給我接風呢,你特麼好意思說。
麵錢我付的,網費也是我付的,你窮鬼一個,半夜三更的說夢話呢。”
李強急了。
“咋滴不信你強哥?
哥有的是錢,七千多呢,夠瀟灑不?”
“錢在哪,掏出來我看看?”
“諾,這兒呢,你強哥我今晚發達了,哈哈哈……”我揉了揉眼,看向了他的電腦螢幕。
花花綠綠的介麵,我一時之間冇有看懂。
倒是有澀澀的動圖一閃一閃,讓我血氣方剛的年紀有了些反應。
簡首擾我清夢,這傢夥該死。
我氣笑了,抬腿踹了他一腳。
“你說的帶我瀟灑,就是半夜叫我起來看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