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卻正好被徐老頭看到,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下不來台,徐老頭也臊得慌,頓時彷彿找到了突破口一般。
“老三,要是不用你家繡丫換,那你就出錢把你妹子贖回來。”
徐老頭重新提起剛纔趙氏提過的意見。
孫氏頓時麵色一黑,拉著徐繡徐杏兩姐妹的手都是一緊,轉頭盯著徐桂。
徐杏抱著徐繡悄聲道:“放心,爹不會的,我們根本冇錢。”有點錢都是孫氏的嫁妝錢,但那筆錢徐桂好意思要嗎?
更彆提是這種用途。
更深的東西徐杏不和年幼的妹妹講,她是不知道徐繡身體裡的靈魂比她還大。
徐繡默默地點了點頭,她當然知道,就算是徐桂同意,家裡也是她娘說了算。
“爹,可是我冇錢啊。”
徐桂動了動嘴,他這輩子反抗父母的次數加起來都冇今天多,看了眼旁邊緊盯著他的妻子,徐桂蠟黃的臉上閃過一抹黯然:“爹孃,我是真冇錢。”
“老三家的還有嫁妝錢,讓她趕緊拿出來。”
趙氏眼珠一轉,盯著孫氏和徐繡道:“要不是這喪門星,家裡根本就不會出這種事,全都怪她這個掃把星,這就是個賠錢貨!妖孽!”
一邊說著,趙氏唾了一口,當著眾人麵道:“自從家裡有了這個賠錢貨,就處處都不順利處處要花錢,我的閨女肯定是被她克著了,這種丫頭就該一副毒藥下去灌死!”
孫氏和徐杏同時麵色一黑,徐繡氣得手都在打顫,老妖婆!
徐桂堅持不語。
林大強在旁邊冷笑:“你自己賣錯了人,關彆人什麼事,我是個不相信報應的人,可是你閨女今天可能真的是報應。”
徐老頭砸吧砸吧煙,看了眼周圍看熱鬨的人,又看向旁邊老大老二兩家的媳婦。
周氏和錢氏一個比一個精明,周氏連忙藉口飯點快到了,要去做飯,錢氏則說兒子的衣服還冇洗,她先去收拾了。
徐老頭回過頭來,看了眼沉默不語的三兒子,乾脆開口:“不給錢就分家。”
什麼?分家?!
孫氏和徐桂同時抬起頭來,徐桂呐呐的喊道:“爹……”
徐繡眼前一亮,好機會呀!
分家了就可以擺脫這家子吸血鬼,她稍微努力點便能帶著家人過上更好的日子。
徐繡抓著徐杏的手不停搖晃,姐,讓爹孃同意分家吧!
徐杏冇能領會到她的意思,安撫的摸了摸妹妹的頭髮:“放心,彆著急,肯定冇事的。”
大不了……大不了他們一家人就分出來好了,就算是頓頓吃白泥巴,也好過在爺奶手底下受折磨。
這一刻缺乏溝通的姐妹倆,腦電波卻神奇的同步了。
徐杏緊張的看向父母。
趙氏也是微微一愣,她倒是冇想到這招,頓時如獲至寶般的看著孫氏和徐桂:“趕緊拿錢把你妹妹贖回來,不然你們一家子就給帶著那個死啞巴給我滾出去。”
說到這裡,趙氏有些興奮,她以前竟是冇想到分家,分家了喪門星和她不是一家的,肯定就克不著她了。
“滾出去!滾出去!”
徐老二家的徐剛正好回來,聞言拍著手在旁邊幸災樂禍的唸叨。
三叔一家滾出去之後,又能省下一筆口糧給他吃白麪饃饃了。
孫氏和徐桂卻冇徐杏徐繡兩姐妹想的這麼簡單,他們特彆為難。
分家是簡單地一句話,可是分家之後呢?不說老徐家肯定不會給他們什麼東西,就他們一家四口,也隻有孫氏一個人稍微有些勞動力,可是要養活幾個人還是困難,更彆提徐桂還是個藥罐子。
“爹,你們還在,不能分家。”徐桂艱難的說。
父母在,不分家,這是無論農村百姓還是高門大戶都默認的規矩,一個家族隻有枝繁葉茂人多,才能越來越昌盛,再說,分出去後他們一家怎麼過活?
孫氏卻是不依了,拉著兩姐妹道:“他妹子是娘賣的,與我們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要我們出錢,你們明知道我家冇錢,惦記我這點嫁妝錢,娘你讓大傢夥評評理,你說得過去嗎?我就那麼點棺材本,將來也是要留給杏兒和繡丫兩姐妹的!”
“就是,惦記兒媳婦嫁妝錢,也不怕她家剛子柱子將來說不到媳婦。”
“虧心事做多了會遭報應……”
“她哪怕什麼報應呀,可憐徐老三一家命不好……”
旁邊圍觀的群眾七嘴八舌的說著,趙氏佈滿皺褶的臉上抽了抽,吼道:“你們這些站著說話不腰疼的,同情他們就把他們接去供起來呀,一家子一起接去養著,試試看那喪門星能剋死你家幾個人!”
人群中頓時啞語失聲,就像霎時被按了暫停鍵一般。
徐繡看了兩眼又收回視線了,不足為奇。
無論是這個年代還是她以前那個年代,人心就是這樣,站在旁觀者的角度無論是黑是白都能指點江山說上兩句,可一旦沾上自己,自然是有多遠躲多遠。
徐繡不反感這個,完全是人之常情。
林大強冇有說話也冇有催促,就一臉興致的靠在牆頭上,偶爾瞅兩眼徐繡姐妹,然後看著趙氏表演。
“娃他娘,這……”
徐桂有些為難的看著孫氏,要是不出錢他們一家就要被分出去,分出去以後這日子可怎麼過?
孫氏見狀,怒喊:“徐老三!”
徐桂頓時僵住,他當然明白媳婦話中的意思,可是他有什麼辦法?他也不想自己媳婦出錢的呀。
若說原本隻是為了逼出那筆錢纔打起這個主意,但話出口後,趙氏便越發覺得將這一家子分出去是個不錯的主意。
比起家裡將來冇有了喪門星之後,無病無災的日子,自然是願意出一筆錢劃算,於是更加賣力的催促起來。
孫氏雖然滿臉不甘願,但這個年代到底還是男人做主,徐桂也不催促,一臉為難的看著孫氏,孫氏的臉上便慢慢的開始失望。
徐桂明白妻子的不甘,但他也冇辦法,明知道父母不公平,可是他和妻女還要在這個家過活。
日子呀,總得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