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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錦楚清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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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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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什麼蠻夷貴族的小公子?

你是蠻夷皇室的九皇子?”

“所以,你一直在騙我?”

段策衍搖了搖頭,想為自己辯解些什麼。

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裴錦見縫插針,走到楚清月身邊,一手拉住她另一隻小手,幽冷的眸光落在段策衍身上。

“事到如今,你還打算騙下去?

蠻夷九皇子。”

“做人總得坦誠些,清月應當什麼都同你說了吧?

你卻騙了她整整兩年。”

“我猜,她大抵還不知道,那位當年死去的蠻夷太子與九皇子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吧?”

此話一落,楚清月的眸子陡然放大,不敢置信的看著身前,與她朝夕相處了兩年之久的男人。

“阿衍……你,你是為了報複,才救我的?”

“怎麼可能!”

段策衍惶恐的拉著她,眼底是真真切切的無措和惶恐。

“阿楚,我承認,我起初救你是因為認出了你是大祁的清月郡主,一開始我確實居心叵測,可是我與你朝夕兩年,你會不會殺我阿哥我怎會看不出來?”

“更何況,你不是說了嗎?

殺我阿哥的是花心語,我信你的啊,我自始至終都信你,阿楚,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彆聽姓裴的挑撥離間。”

他悔了,好悔。

如果一開始就與她說清楚,今日是不是就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

他的阿楚,會不會不要他了?

她會厭惡他嗎?

心頭有一顆名為恐懼的種子在迅速的生根發芽。

段策衍錦衣玉食長到這麼大,他從未如此恐慌過。

裴錦拉著楚清月的手試圖把人拉進懷裡,眉宇間儘是勝利者的得意與挑釁。

“清月,這就是你要嫁的男人,他欺你瞞你,你還要與他同行嗎?”

“裴錦,你放開我!”

楚清月咬牙甩開他的手,眼眶通紅,墨色的瞳仁裡充滿了不解和慍怒。

“裴錦,你是見不得我好是嗎?”

“為什麼你總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剝奪屬於我的幸福?”

裴錦愣在原地,不解的看著楚清月。

“我,我冇有,我隻是不想你被騙……”“夠了!”

楚清月拉著段策衍一連下了三個台階,仿若與裴錦麵對麵多待一秒都是窒息是折磨。

“裴錦,收起你那些噁心人的憐憫心,我不需要!

我的人生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我愛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那個人絕對不會是你!”

第40章楚清月的話如鋒利的尖刀剜的裴錦寸步難行。

他擰著眉想上前,楚清月卻厭棄的瞪著他,淩厲的眼風跟刑場專剜人肉的刀子一樣,一刀一刀,割著他心頭的軟肉。

胸腔內,鮮血淋漓。

“清月,你能不能,能不能彆那樣看著我?”

那雙眸子冰冷刺骨,凍的他渾身血液冰涼。

他和她,明明不該是這樣。

他們本該幸福美滿的。

她看他的眸子,本該自始至終盛滿了愛意。

“你彆叫我的名字!”

楚清月的情緒已然在崩潰的邊緣。

她對裴錦的厭惡程度已經到了不可估量的地步。

她厭他恨他,隻想殺他。

他憑什麼理所當然的出現在她的生活裡,又想當然的奪走她生活裡的所有美好。

他以為他是誰?

“阿楚,彆,彆哭。”

段策衍在她身側,見她落淚,眼眶跟著也紅了。

“阿楚,大不了我不要你嫁給我了,你想如何就如何,你要複仇我也幫你,你隻彆哭,好不好?”

他哽嚥著想將楚清月抱進懷裡,手腕抬起,受驚似得又落了下來,心頭是無儘的悔恨。

他不該瞞她的,如果一開始就跟她說清楚,如果他不曾抱著那些許僥倖的心理,她就不會這麼傷心。

楚清月握著他的手在不斷收緊,心尖兒跟針紮似的,疼的她呼吸困難,指尖不受控的發著顫。

裴錦被她那一眼看的渾身發涼,心頭插著個帶刺的鉤子,血肉模糊之下,稍動都是撕心裂肺的疼。

可他隱隱有預感,如果他此刻不上前,今後怕是再冇機會。

“你就非得在我的生活裡興風作浪?”

楚清月無聲的眸子陰沉似雪,寒霜漫漫。

那盈盈的淚珠掛在眼角,話落的那一刻,裴錦的身子極度不安的顫抖了一下。

啞然張口,他再說不出一句話。

楚清月從未覺得口鼻間的呼吸如此稀薄過,好像,她再多待一秒就會窒息而亡。

痛苦,無儘的痛苦,將她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

而這一切都是她曾經深愛的男人帶給她的。

“裴錦,我以為我與你說的已經足夠清楚,你欠我的你還不起,哪怕你把你的命賠給我,我對你的恨也不會有絲毫的改變。”

“從今往後,你愛折磨誰都好,我隻求你彆再來我麵前,我看著你,隻會覺得噁心。”

言儘於此,楚清月轉身,拉著段策衍頭也不回。

身側的錦衣衛下意識的想攔,楚清月一個冷眼掃過來,帶著濃鬱的恨意。

“都給我滾開!”

錦衣衛怔然瞬息,麵麵相覷,默然一瞬又齊齊看向痛不欲生的裴錦。

到底是冇得到裴錦的命令,冇人敢再自作主張的攔著。

“清月,楚清月。”

裴錦絕望的唸叨著楚清月的名字,每踉蹌著往前一步,身子就跟被刀割裂了一般。

想他堂堂錦衣衛統領,何曾這般狼狽。

可他,居然也有求而不得的時候。

“噗!”

一口殷紅滾燙的鮮血從裴錦嘴裡噴灑而出。

雙腿一軟,他再支撐不住,單膝跪倒在地。

時常跟隨他身後的百戶驚駭一瞬,忙上前來攙扶他。

“大人!”

裴錦死死握著繡春刀,劇烈的疼痛毫無征兆,心肺筋脈裡好似鑽入了無數隻蟲子,蝕骨的疼叫他麵上血色全無。

喉間的腥甜還在一股一股的往嘴裡湧。

“冇時間了……”他抬頭緊緊盯著楚清月離開的方向,忍著疼,生生嚥下嘴裡的鐵鏽腥甜,另一隻手牢牢的抓著百戶。

“得快!”

他欠清月的,必須在他死之前還清。

“顧不得那麼多了,那個位置,必須給清月。”

第41章百戶跟在裴錦身邊數十載,幫他處理過的大小事件數不勝數。

他知道裴錦話裡的意思,也深知他口中所說之事的危險性。

可比起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百戶更擔心眼前人的身子。

“不會冇時間的,大人,屬下去找大夫,您放心,屬下認識許多名醫,您不會有事的。”

“不用。”

裴錦一連吐了好幾口黑血,身上的疼才稍稍緩和。

他顫抖的扶著繡春刀站起身子,拽著袖腳毫不在意的擦掉嘴角的血跡,仰頭自嘲的嗤笑出聲。

“我這身子,早已是強弩之末,不必費心。”

“再說,我若不死,清月心中的氣,如何能消。”

他的命,得還她。

留不住的,她今後的人生,他註定陪不了她了。

既是不能陪,那就在離開前,幫她掃平一切阻礙。

毀了楚清月的前半生,他總得竭儘所能,還她一個安穩無虞的後半生……百戶痛心疾首。

他不懂這深沉的情愛,他隻知道,如果不是楚清月,裴錦現在依舊是能呼風喚雨風光無限的錦衣衛統領。

可現在,就因為楚清月那無儘的恨,那個從底層摸爬滾打出來的統領,已經走到了末路。

他明知大婚當夜的合巹酒有毒,又知那糕點不對勁,就因為楚清月要他吃,他便能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身子被那毒蠶食,日日都要經曆蝕骨錐心之痛,他卻硬挺著大夫也不瞧,隻用續命丹吊著命。

而諸上種種,隻因為楚清月要他死。

他怎麼就那麼聽話,她要他死,他就能去死呢。

他可是大祁的錦衣衛統領,他死了,那些被他庇佑的百姓該如何度日?

為了個女人,他什麼都不顧了嗎?

百戶麵容扭曲,生出了不管不顧去與楚清月對峙的心思。

旁人的話,裴錦不會聽,可楚清月的話,他絕不會不聽。

如果楚清月能開口讓他好好活著,他必然不會再這樣度日。

裴錦與他共事十幾載,怎會不懂他的心思。

緩了口氣,他似是累極了,極緩極慢的吐了口氣。

“不許去找她,不許告訴她,不許為難她。”

三個不許,是裴錦對百戶的警告,亦是他對楚清月深深的愧疚。

“我死後你們拿著裴府的錢財走也好,繼續效忠朝廷也罷,清月恨的隻有我,她不會為難你們。”

“至於那些貧民wαƞwαƞ窟的百姓,我應了護他們一輩子的話,隻是眼下大抵要食言,隻能勞煩你們代我照看。”

裴錦總是如此,事事想的周全,連自己的身後事都安排的如此妥帖。

百戶的眼眶卻紅的滲人:“大人,您安排了這個,安排了那個那您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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