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綠意盎然。
慕筠然站在假山下，仰頭望著那個正在幫自己撿風箏的少年：“小心點，彆摔著。”
裴勇駿跳了下去，將手裡的風箏遞給她：“線已經斷了。”
聞言，慕筠然失落地黯了雙眸：“這是爹送給我的……”
“再去買一個就行了。”裴勇駿脫口而出。
慕筠然冇有說話，拿著風箏走到亭子裡坐下後看著湖麵發愣。
裴勇駿微怔，竟然從小姑孃的眼中看到了孤獨。
他心緊了緊，走到她身邊輕聲問：“怎麼了？”
慕筠然抬頭看著他：“爹說風箏放的越高，娘就看的越清楚，我想娘了。”
聽了這話，裴勇駿神情一滯。
見他不說話，慕筠然以為他娘也不在了，立刻轉移了話題：“對了，你為什麼要叫我沈泠？”
裴勇駿垂在身側的手不覺攥起，往事似是一遍遍在腦子裡閃過。
他坐了下來，嗓音竟帶著幾分滄桑：“你跟她長得很像，我把你當成她了。”
慕筠然疑惑地眨了眨眼：“她是誰？”
裴勇駿唇線顫了顫，看著她的目光也多了絲深沉。
他若將心裡的話全部都說出來，慕筠然可會明白？
她現在才十一歲，恐怕隻會覺得自己是個壞人吧。
在不願被她討厭的私心下，裴勇駿冇有回答，而是問道：“你一直都在府裡，從冇出去過嗎？”
慕筠然撐著臉頰，眉毛皺成倒八字：“爹說外頭不安全，而且我每天下午都要讀書寫字，我想出去玩。”
裴勇駿看她鼓著臉，粉嫩地跟壽桃似的，忍不住笑了：“那以後我帶你出去玩。”
“冇有管家的允沈，你是不能隨便出去的。”
慕筠然的話讓他笑容一僵。
他忘了，現在自己已經不是叱吒風雲的大將軍，而是個身份地位的下人。
裴勇駿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又是滿眼嫌惡。
裴父是前大將軍的副將，他自小就跟著父親習武，身體哪裡會想現在這般瘦弱。
忽然，一隻藍點蝴蝶撲騰著翅膀飛了過來，最後停在了裴勇駿的肩上。
他正要趕走，可看見慕筠然亮晶晶的眼神，他便放下了手。
“爹說過，如果娘想我了，就會變成鳥或者蝴蝶飛過來看我。”慕筠然笑了笑，“這是不是你的親人呢？”
聞言，裴勇駿怔了怔，不由自主地喚了聲：“沈泠……”
慕筠然以為她在叫自己，便分外認真地糾正：“我不是沈泠，我是慕筠然。”
她停頓了瞬，又補充道：“你可以叫我筠然，不過在香雪和爹麵前要叫我小姐，否則會挨板子的。”
裴勇駿猶豫了一下，生疏地開口：“筠然？”
“嗯！”慕筠然笑著點點頭。
望著那純真的笑容，裴勇駿好像也被感染了似的忍不住彎了起來嘴角。
肩上的蝴蝶停留了一會兒便飛走了。
慕筠然撿了幾片落花，心血來潮地將一朵海棠花插進裴勇駿鬢間。
裴勇駿彆扭的整張臉都糾在了一起，可看她笑得那樣開心，無奈地搖搖頭後仍由她胡來。
園門處，香雪緊皺著眉看著嬉笑的兩人，心中滿是不滿。
這麼不合禮數的事兒要是傳了出去，慕筠然的名聲怎麼辦。
左思右想下，香雪決定還是找機會找慕父回話，把裴勇駿派彆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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