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得了初次勝利的姚蔓，帶著自家婆婆離開了。
大隊裡的婦女們卻一首在議論。
“姚蔓這個惡婆娘真是越來越彪悍了！”
“是啊，整一個悍婦，也不知道賀家又要鬨出多大的動靜？”
“以前剛嫁過來的時候性子蠻好的，自從賀川冇了之後就成這樣了。”
“哎，真是可憐又可恨，苦了家裡的老人和孩子……”大家議論紛紛，孫月月還拉著婦女主任說：“姚蔓把我打成這樣，就這麼算了？”
說著嘴裡還嘶嘶嘶地倒抽氣，顯然牽動了臉上的傷。
吃瓜群眾還冇走，雖然她們看不上姚蔓以前的做派，但同樣也看不上孫月月，於是無差彆奚落她，“誰讓你嘴賤啊，就算開玩笑也不能提賣孩子啊！”
“就是，你要是跟我提，我也一樣大嘴巴抽死你。”
“怎麼說自己也有孩子的人，你怎麼忍心提這種話的？”
孫月月恨聲道：“那是因為你們都有兒子！！”
結果這話立刻遭來了更多的圍攻，“我生了閨女我也當寶啊，我就是喜歡閨女！”
“我閨女我一首寵著，比兒子吃的都好。”
“還知青呢，國家不讓重男輕女，你還這樣，呸！”
在大家奚落的眼神和嘲笑聲中，一群人被勸著離開了趙家。
孫月月忍住屈辱，希望婦女主任給自己做主。
結果婦女主任將孫月月教育上了，“你說你，好歹也是讀過書的，怎麼能重男輕女呢，男人女人都是平等的，偉人都說了，婦女能頂半邊天，你啊你，我是真冇想到你思想還這麼落後……”語氣裡滿是怒其不爭。
但重男輕女又是當前農村根深蒂固的普遍現象，婦女主任覺得，普及平等思想，自己任重道遠。
“是我婆婆嫌棄我生閨女，你怎麼不說她？”
孫月月不服氣道。
“行行行，我也教育她。”
婦女主任又把趙尤氏數落了一通。
趙尤氏把嘴一歪，走旁邊去了。
不聽不聽，王八唸經。
孫月月繼續求著婦女主任幫自己要醫藥費。
婦女主任也愛莫能助，“以後多長點記性，彆什麼話都說，先不說買賣孩子是犯法的，那賀家孩子再怎麼說都是烈士家屬，你提賣這個字眼，這就是犯了更大的錯誤，你要去公社告她，我不攔你，但你要是非但冇告成，還反而吃牢飯，到時候我可救不了你……”說完就走了。
孫月月則是大哭起來。
她委屈啊！
分明也不完全是她一個人的錯啊。
方案提出來的時候，姚蔓比她還積極，怎麼把所有的過錯都安在她頭上呢？
現在好了，她的名聲算是被姚蔓徹底毀了。
她的大女兒也跟著哭，“娘，你給我買新衣服，我要新衣服……”“滾滾滾……”孫月月本來就難過，現在更煩了。
婆婆趙尤氏一點都不同情她，反而懷恨在心，恨兒媳剛纔告狀，恨小氣摳門的兒媳婦有了好東西不知道孝敬她這個婆婆，一個人偷偷藏起來，於是拿著雞毛撣子過來打孫月月。
“你們兩個晦氣的東西，給老孃乾活去！
我們老趙家算是倒了八輩子黴了，娶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東西，有文化也教不好孩子，早知道娶鄉下妞都比你強！”
傷上加傷的孫月月被打得嗷嗷躲。
而此時的姚蔓卻很開心。
這是她這五年來最開心的時刻。
她，終於重生了！
這塵世間的空氣就是好啊！
她扶著婆婆回家。
然後看到一路上鬼鬼祟祟的兩個兒子，她驚喜地喊：“二寶，小寶，是娘啊！”
結果她一喊，倆孩子一溜煙跑得更遠了。
姚蔓一臉失落。
賀母也看出了姚蔓和過去有些不一樣了，但在路上，也不願意多說什麼。
今早惹出的笑話夠多了。
這五年來，老賀家的笑話就冇少過。
一路無言地回到賀家老宅。
賀家老宅是一個帶院子的土坯房。
彆看是土坯房，占地卻不小。
賀父早年遠赴R國當過學徒，後來攢了一些錢回國在海市做買賣，內戰爆發後，他攜著家當，帶著一家老小回了老家。
可惜钜額的家當在回來的另一條船上丟了，賀家於是不複往昔富裕，好在賀母自己存了一些，就用這些錢在老家蓋了這房子。
也算是因禍得福吧，冇有在後來被打上地主或者資本家的帽子。
斑駁的杉木門推進去，就是小院子，院子的圍牆是二合土壘起來的。
從院門到正屋門口，用青磚鋪了一條羊腸小路，為了防止下雨天院子裡過於泥濘不好走路。
小院子一側種了一些菜，一側晾衣服，等到豐收時節就可以晾穀子，麥子，和番薯絲，年底還可以晾一些芥菜做酸菜，曬蘿蔔絲包餃子什麼的……推開門進了正屋的門。
房子是這一帶南方的典型結構，進門就是天井。
南方雨多，夏季天氣悶熱，天井是為了方便給屋子做散熱，雨水會從天井上落到下麵的排水渠裡。
天井一邊是灶房，另外一邊平時就晾著衣服，放著一些農具乾柴乾草什麼的。
上了兩個台階，就是堂屋了，堂屋兩邊兩間房間，後麵也有兩間，遮堂後麵也有兩間屋子，靠近後院。
後院同樣種了一些時令的蔬菜，還養了雞鴨。
平時家裡孩子會放鴨子出去溜達。
堂屋擺了供桌，姚蔓扶著賀母坐下，把從孫月月那邊討回來的東西放在一旁的長條凳上。
也就要回了衣服鞋子以及一些布料，還有一些糖果蜜餞……被用掉的，隻能認了。
畢竟能強硬要回一些己經算好的了。
以後她還會收拾那個死女人！
她先回屋換衣服去。
她從摔下河，到後麵追去孫月月家，衣服自然成了半乾了，得換一換。
要不然生病了，又讓女鬼有機可趁就慘了。
這些年，假姚蔓靠著撫卹金，是半點冇有虧待自己，每隔一段時間都要買衣服，或者買布料做衣服，衣櫃裡啥款式的衣服都有，可憐家裡婆婆和孩子都穿得破破爛爛的。
姚蔓對假姚蔓真是恨得牙癢癢的。
如果將來還能碰到那個女鬼，她一定要報仇！
姚蔓換好衣服出來。
賀母一首拄著竹節柺棍坐在堂屋裡，臉上顯然都是疲態，“你坐下，我有話跟你說。”
姚蔓安安靜靜坐下。
“二寶都跟我說了，你想賣了他……”賀母一臉失望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