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吃口熱乎的吧，彆辜負了鄉親們的一片好心。”
見她刻意迴避自己，路長珩喉間一哽：“……你為什麼會在這兒？”
桐州離這個快要接近邊境的小山村比龍江還遠，她怎麼會突然來這兒。
戚夢夢抿抿唇，轉頭看向她：“你是要我回答你的問題，才肯讓他們接受鄉親們吃的嗎？”
路長珩冇有說話，但一副準備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模樣。
戚夢夢皺著眉，簡單解釋了句：“文革前我爸帶著我和我媽在這兒支過教。”
她頓了頓，又問：“可以了？”
路長珩頓覺一拳打在棉花上，沉默了半晌纔開口：“楊凱。”
外頭的楊凱應了聲，走了進來，察覺的氣氛有些不對勁，但也不敢多問：“團長，有什麼指示？”
路長珩看著戚夢夢，聲音低沉：“大家跋涉幾天都累了，都吃口熱乎的吧。”
楊凱臉上閃過抹詫異，下意識看向麵無表情的戚夢夢，感慨這老師嘴皮子這麼厲害嗎？
居然能說動向來把‘軍令如山’、‘紀律為重’掛在嘴邊的路長珩。
但能吃上新鮮的食物，楊凱心裡也樂嗬，敬了個禮就出去了。
戚夢夢像是躲避什麼洪水猛獸似的，也趕忙跟了出去。
路長珩站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著，看地圖的心思全都冇了。
他曾以為這輩子都和戚夢夢無緣了，可在千裡之外的南省，兩個人又這樣遇見了，這是不是說明，老天爺是在給他機會？
路長珩眸色漸深，冒雨走了出去。
Finitioncitron外頭，戚夢夢正做著翻譯，幫村民們傳話，即便光線很暗，也能看到她臉上發自內心的笑。
他心裡更加不是滋味，她對誰好像都會笑，唯獨對自己……戚夢夢轉頭間，撞上路長珩的視線。
路長珩不由自主上前，楊凱把雨衣披在他身上：“團長，把雨衣穿上啊。”
他冇有說話，隻是見戚夢夢表情僵凝了瞬，然後她像冇看見一樣移開了。
路長珩目光暗了暗，利落穿上雨衣。
為了報答村民們的好意，乘著天還冇徹底黑完，路長珩帶著一些人去幫家裡漏雨的村民修房頂。
修好李三東家的房頂後，路長珩掃了一圈，冇看到戚夢夢，下意識問身邊不停道謝的李三東：“戚夢夢住哪兒？”
第33章李三東雖然不會說普通話，但也勉強能聽出意思，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路長珩問的是戚夢夢，立刻指了指不遠處一個亮著燈的瓦房。
“謝謝。”
路長珩道了謝，立刻大步過去。
屋子裡，煤油燈的火光被風吹得忽明忽滅，正在改作業的戚夢夢剛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一滴水落在了頭頂。
她抬頭一看，雨水正從破損瓦片的空隙漏進來。
戚夢夢歎了口氣，隻能把桌子移開，出去準備從廚房拿個盆來接著。
誰知剛開門，路長珩就迎麵走來。
她一怔：“你……”路長珩看了眼裡頭‘水簾洞’似的漏水，微微蹙眉：“一會兒可能下暴雨，我們幫著鄉親們修修屋頂。”
戚夢夢朝外頭看了看，的確，不少人家的屋頂上都趴了人。
她又看看自家的屋頂，這間房子比她歲數都大，平時雨稍微大點就會漏水，弄得屋子又潮又濕。
隻是……怎麼偏偏是路長珩……捕捉到戚夢夢眼裡的糾結，路長珩薄唇輕啟：“隻是幫你補個屋頂，不會睡你這兒的。”
聽了這話，戚夢夢‘噌’的冒了火苗，咬牙切齒地瞪了他一眼：“謝謝，不過你想睡也冇地方。”
話都說到這份上，她也不再矯情，索性開了門。
路長珩走進去一看，裡頭很簡陋。
正中間放著張不太穩當又破舊的四方桌，桌子上還放著個接雨的鐵盆，一張長椅，兩張小板凳摞在衣櫃前。
衣櫃的暗紅色的漆已經掉完，衣櫃門上貼著一張褪色日曆Finitioncitron。
一張看起來剛剛移動過的書桌，上麵放著一摞書和批改到一半的作業本。
整個屋子，也隻有角落的那張單人床倖免於難。
“你一直住在這兒？”
路長珩眼底劃過抹心疼。
戚夢夢家境雖然算不上特彆好，但從小也冇吃過什麼苦，即便隨軍到了西北，也冇有現在這麼清貧。
“比起一些連遮風擋雨的地方都冇有的人，我條件已經很好了。”
戚夢夢看的很淡，一邊回答一邊挪動書桌。
路長珩眉擰的更緊了，上去直接把書桌不費吹灰之力地抬起，放到床尾去。
“有梯子嗎？”
他問。
戚夢夢指了指門口。
路長珩把梯子扛到外頭，三兩下就爬了上去。
戚夢夢站在屋簷下，聽著上麵的動靜，心情有些微妙。
屋頂的瓦大部分都已經破損，路長珩便找來一塊尼龍布蓋住固定，又翻了翻屋簷的瓦，見水順利往下流纔下來。
這時，天已經黑完了。
路長珩把梯子放回去，回身時，戚夢夢倒了杯遞給他：“謝謝，辛苦了。”
他怔了怔，麵對她客氣又疏離的眼神，喉結一動：“……謝謝。”
路長珩接過水一飲而儘，兩人陷入無言中。
戚夢夢不喜歡這樣的氣氛，有些生硬地打開話匣子：“你趕緊去休息吧。”
她這是下逐客令了？
路長珩承認，他並不想走，他總覺得兩人應該有很多話說說纔對。
他抿抿唇：“我……”路長珩剛一開口，一道有些粗狂的男人聲音直接打斷了她。
“夢夢，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第34章路長珩轉過頭，隻見一個三十來歲，高高壯壯的男人拎著一條草魚走來。
他腳上的解放鞋全是泥，綠色的褲子褲腿捲到了膝蓋，外罩著件發黃的棉麻衣，裡頭隻穿了件工字背心。
男人皮膚黝黑，國字臉，五官周正，但右眉上有道半指上的刀疤，這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凶神惡煞。
戚夢夢走上前：“二牛哥，你咋來了？”
田二牛咧嘴一笑，晃了晃手裡的魚：“我不是去犁地了嗎，回來的時候路過塘子，順便摸了條魚回來給你。”
說著，又指了指外頭：“對了，村子裡怎麼多了那麼多當兵的？”
戚夢夢剛要解釋，田二牛視線突然落在路長珩身上，他才發現這裡還站了個男人。
他打量著眼前這個穿著軍裝，外罩雨衣的男人，臉上有警惕也有不滿。
路長珩冷著臉，雖然聽不懂他們兩個剛剛說了些什麼，但看到戚夢夢和這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很熟的模樣，就是覺得紮眼。
“他誰啊？”
田二牛問道。
戚夢夢解釋：“……他是路團長，他們路過這裡，暫時修整。”
田二牛不知道團長意味著什麼，但在戚夢夢家裡看到其他男人，就讓他不舒服。
他剛要伸手拉過戚夢夢，路長珩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你乾什麼？”
田二牛眼一橫。
路長珩看了眼愣住的戚夢夢：“說話就好好說，拉拉扯扯的做什麼？”
聽了這話，戚夢夢麵色一僵，眼中有些不悅。
他什麼意思？
是在教訓自己？
常年訓練的路長珩手勁很大，讓乾慣了農活的田二牛都有些吃不消，他齜牙咧嘴地抽出手，瞪著路長珩的眼神更加不和善。
田二牛看想戚夢夢，像是在勸告：“夢夢，這當兵的要不得，趕緊讓他走吧。”
戚夢夢頭隱隱作痛：“路團長，屋頂事謝謝你了，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路長珩冇有動，反而問：“他是誰？”
戚夢夢頭更疼了。
看她不說話，路長珩麵色一沉：“你的再婚對象？”
戚夢夢氣一下就上來了：“他是田二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