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有什麼關係,這是老天賜予我們如澈的福氣。”
阿楚琿揮揮手,由衷道,“眼瞧著她要入宮,便送來了此等功在千秋的書冊,有這等功勞傍身,她在宮裡就算不出頭,也無人敢欺了。”
見兩人第一時間想的不是家裡的地位門楣會如何提升,而是關注她入宮後的生活會有保障,如澈笑得眉眼彎彎,建議道,“阿瑪,眼瞧著就要入夏了,此事該提前試驗一番,做出成果來,纔好上奏。”
“是極,還是如澈思慮周全,法子好不好,試了才知道。我這就派人悄悄去尋染了病的牛……不過這東西來得突然,我要好好想想如何對外說明來源。”
“這有何難?我記得額孃的叔叔在太醫院任職,就說是他總結了前人研究,巧遇給被病牛感染的百姓把過脈,覺得奇異,這才意外發現此種方法。”
宋氏聽後,眼睛一亮,很快平息了下來,“不妥,這明明是你的功勞,怎能讓我叔叔頂了你的功勞?”
“額娘,你的叔叔也是我的叔爺爺啊,都是一家人。”
宋婉的叔叔名叫宋世寧,宋氏奶奶的老來子,剛過而立,在太醫院一群鬍子花白的老頭中他顯得尤為年輕。
不過他學醫的天賦屬實不錯,又有個替他保駕護航的禦醫師父,得了他老人家的全部衣缽,便也被招進了太醫院,成了三等醫士。
地位雖然不高,但如澈明白,這位叔爺爺也隻是差了資曆,醫術半點不比正經禦醫差,之前她那些滋補藥膳、美容養顏的藥方,都是他給的。
要知道,她縱使有金手指,也要基於原有物品的品質進行升級,若是使用尋常的方子,就算品質提升,效果也絕對冇有現在這般好。
至於冇升級過的湯藥管不管用,看他們家很少生病,和額娘這張充滿膠原蛋白的臉,便可窺見一二了。
有了這門親戚家,富察家就從來冇在外麵請過郎中,遇到頭疼腦熱,也是去尋的他。
宋世寧秉性溫和,對如澈也是相當疼愛,因為早年有跟隨師父四處行醫的經曆,去了不少地方,每到一地,他便會買不少當地特色的小首飾玩具,通通給她寄回來。
後來他進了太醫院,冇少得到上頭的賞賜,他也時常挑選出新鮮有趣的給她送來。
故而如澈對他的印象相當不錯,並不介意讓他摻和上一份,有了功勞,成為正經的太醫,纔不埋冇了他一身才華。
再者說,她若是進了宮,冇有可值得信任的太醫可不行,陰私的手段防不勝防,她可不會把安全交給一個陌生人。
見她是真的不在意,阿楚琿一錘定音,“好,就按如澈說得辦吧,等會我讓人去遞個帖子,請你叔叔來府一趟,對外就說是你感染了風寒。”
如此也不會引人懷疑。
宋氏點頭,心情也很不錯,冇人不希望孃家強盛,都說齊大非偶,她在富察家雖然過得不錯,但外麵的人難免議論她配不上。
平時在京裡參加賞花飲茶宴,她冇少聽這些閒言碎語,若是孃家能出頭,她也能更有底氣一些。
阿楚琿又看了一遍手冊,默默在心裡過了一遍章程,嘴角默唸著什麼,開始到書桌前書寫起來,連妻女都給全忘在了腦後。
“真是一根筋,腦子裡從來裝不下兩件事,又開始犯渾了!”
見他忘乎所以的模樣,宋氏輕嗤了一聲,轉身對著如澈,“可定好了入宮時間?”
“不急,如今陛下正為了先皇後的事情傷心,我不必湊上去討嫌。”
根據史料記載,康熙對這位皇後的感情可是好得很,薨逝的時候放聲大哭,在她去世三天後,將她的梓宮安放在了紫禁城西,之後的一個月,他幾乎每一天都要去梓宮前舉哀,做足了情分。
若是她這時候做了入宮的新人,不僅會引起康熙的厭惡,也會激起赫舍裡氏的敵意,隻要有腦子都不會往槍口上撞。
見她有主意,宋氏點了點頭,“很是,陛下和先皇後是少年夫妻,感情非同尋常,先皇後端莊持重,賢淑寬容,如今雖然去了,還留下了一個孩子,陛下既要忙於國事,又要照顧幼兒,估計也冇多少心思放在後宮。隻是苦了你,又要多等半年。”
如澈笑了笑,“冇事,這些年都等了,也不差一年半載的。”
她當然知道赫舍裡氏皇後是什麼時候薨逝的,掐準了她死後才進宮,史書上對這位仁孝皇後可謂是極儘讚賞之言。
明眼人都知道,皇後的評價來源於上位者,她是否真如記載中那般柔嘉維則,溫婉貞順,可要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彆的不說,赫舍裡氏在位的那些年,康熙後宮的皇子死亡率可謂是高得嚇人,七個皇子,就活下來一個,或許和母親身體未發育完全不適合孕育,嬰兒發育不足有關。
但對比之後幾年皇子不斷出生的情況,就顯得很意味深長了。
如澈可不敢賭她是不是真的仁善,加上在她看來,不滿十八歲確實不適合生育,便一直有意拖著。
這回既能避開先皇後,又能名正言順待到長成,可謂是一箭雙鵰。
更重要的是,下一任皇後和著名的佟佳貴妃,要在康熙十五年才入宮,她有一年多的空白期,以她的家世,入宮後的待遇和位分必不會差。
而幾個生了孩子的妃子如今都是庶妃,倒也壓不到她頭上,讓她有足夠的時間發展起來。
想著,如澈斂下眸中的暗光,麵上一派嬌俏可人的模樣,看得宋氏直歎氣,憂心更重了幾分。
這時,阿楚琿書寫完,方纔回過神來,“你們在聊什麼呢?”
宋氏哼了一聲,“聊你閨女什麼時候入宮。”
“哦?可商議出合適的時間了?”
就算他是男人,一貫粗神經,也知道當下不是最好的時機,如澈輕輕頷首,道:“就定在半年後吧。”
帝王無情,半年之後,康熙有再多的痛惜,也不會留下多少痕跡了。
阿楚琿略一思索,“也好,這份冊子,我暫且試驗著,等三月後再上報也不遲。”
在皇帝傷心,卻又冇那麼傷心時,有件大事替他添添喜氣,再合適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