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的音樂逐漸接近尾聲,上課鈴聲很快就響起了。
這節是語文課,進來的老師是一名很年輕漂亮的女子,像是大學剛剛畢業。
“同學們好,我叫徐錦,就是那個‘前程似錦’的錦,大家可以叫我徐老師。”
徐錦聲音溫婉動聽,黑板上的名字秀麗欣長。
“既然是第一節課,那我們就做個自我介紹吧,語文課嘛,那就要求不僅要介紹名字,還要附帶一句自己喜歡的詩詞句。”
徐錦麵帶微笑,步伐優雅輕盈:“來,從第一個同學開始吧,對,就門邊上那個。”
“大家好,我叫李嬛,我喜歡的詩句是‘嬛嬛一嫋楚宮腰,那更春來,玉減香消’。”
“哇~”班上頓時“聽取‘哇’聲一片”。
“好,不錯啊,下一位。”
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同學們使勁渾身術,不僅有“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還有“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班上逐漸熱鬨起來,有的同學開始抓耳撓腮、苦思冥想、問東問西、“病急亂投醫”……“大家好,我叫沈星河,我最喜歡的詩句是‘今宵絕勝無人共,臥看星河儘意明’。”
很快就到了中間位置的同學,教室裡逐漸熱鬨起來,也不知道老師有冇有聽清,反正邊上的程佳婉倒是聽的一愣一愣的。
“嘖嘖嘖,太強啦,好姐妹,你給我想一個唄。”
程佳婉一臉崇拜的看著沈星河,麵露苦色:“真的是越往後越難,簡單的基本上都被說了,一時間還真想不起來,感覺都要把小學的古詩詞給背一遍了。”
“嗯,我想想,你可以說‘有一美人,婉如清揚’,或者不帶名字的積極向上的詩句,‘長風破浪會有時,首掛雲帆濟滄海’,這個不錯,你就說這個。”
“好好好,救命之恩,冇齒難忘。”
程佳婉向沈星河行了一個江湖抱拳大禮。
“你啊,這個平時得靠積累啊。”
“哎呀,題目不在試捲上我就不會寫啊,再說了,這個又不像考試,試捲上的答案可以跟彆人相同,但這個就不行了,不然多尷尬啊。”
程佳婉頭頭是道,卻又猛然間正襟危坐,“誒誒,快到我了,我靠,居然有點緊張,那句詩怎麼念來著。”
沈星河啞然失笑,不忘重複道:“長風破浪會有時,首掛雲帆濟滄海。”
“OKOK。”
程佳婉胸有成竹,站起來那叫一個氣派,聲如洪鐘,聽的老師連連點頭。
坐在靠窗邊的阮垣聽見程佳婉如此“高大上”的詩句,不禁感歎道,“我去,不愧是語文課代表啊,就是牛。”
看著旁邊一臉淡然、不問世事的陳青山,“誒,我說兄弟,你想好說什麼了唄,你不會要說‘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吧,我說你小子怎麼這麼淡定啊,一聲不吭。”
對於阮垣給的建議,陳青山不屑一笑:“前麵那麼多人,隨便抄一句不就是了,反正老師也不知道。”
“真的唄,萬一你被髮現了彆怪兄弟我冇有提醒你哈哈哈。”
阮垣不信,不管有冇有發現,反正他是除了程佳婉那句老大一聲的詩句,旁人的那是一句冇聽清。
更何況一首在看課外書的陳青山,他敢打賭,他說的要麼是很簡單的——那種抄了也冇意思,要麼就是自己想到的。
嘖嘖嘖,裝唄,誰能裝過你啊。
冇有理會阮垣那豐富的內心,很快就到了陳青山。
“大家好,我叫陳青山,我喜歡的詩句是‘今宵絕勝無人共,臥看星河儘意明’。”
看見陳青山受到周圍人羨慕的眼光,阮垣震驚了,“我靠,還真行啊,你小子,說,是不是你自己想的?”
“你那同學同桌的。”
“真的假的?”
“騙你做什麼,愛信不信。
反正就是大家這麼吵,又說了這麼多,誰記得住呢。”
“有道理。”
阮垣一副“受教了”的模樣。
“好了,大家安靜一點,尊重一下他人好嗎?”
語文老師適時發話,班上的交流聲逐漸減少了。
不一會兒也輪到阮垣了。
“咳咳,大家好,我叫阮垣,我喜歡的詩句是額那個,‘長風破浪會有時,首掛雲帆濟滄海’。”
剛剛整頓過的教室很是安靜,阮垣的話顯得格外清晰。
許是第一次乾這種“竊取他人果實”的事,阮垣說話時不免有些心虛,眼睛時不時地瞟向程佳婉,果不其然就看見了女孩震驚的神情。
“哈哈哈,你這句話還有些似曾相識啊。”
語文老師打趣道。
此時的阮垣恨不得時光倒流、世界重啟,不就是一句古詩嗎,乾嘛非得用彆人的,早知道就不用這損招了。
阮垣企圖把紅透了的臉埋進書本裡,卻又在轉頭時看見了一臉猥瑣的陳青山,狗東西,竟然在笑!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至少對阮垣是這樣的,看見一旁還在笑的陳青山,氣不打一處來。
“哈哈哈,哪有你這樣的?
那麼多句話,偏偏選了老師記住的,你這運氣絕了。”
陳青山難得誇獎了阮垣一番。
“誰叫她說的那麼大聲,我那時候滿腦子都是她的聲音,哎呀真的是,冇想到小醜竟是我自己。”
阮垣鬱悶的趴在桌上,悶悶不樂。
“好啦好啦,差不多得了,又冇人記得。”
陳青山慢悠悠地從抽屜裡拿出課本,“下節化學課誒,你聽說了冇,過幾天就要開學考了。”
“啊?
開學考?
考什麼?
都冇學誒!”
阮垣聽聞“咻”的一下竄了起來。
“喏,放暑假前發的,學生手冊,”陳青山指了指自己手中的書,“而且開學典禮上也說這件事,今天週二,估摸著也就這兩天了。”
“啊?
誰回去看呐,都快兩個月的事了,我記得那天也就是來看看自己要不要住校還有飯卡什麼的,一中就是這樣,什麼事都喜歡往前趕。”
阮垣趴在桌麵上唉聲歎氣地說道:“要不是換校長了,還不得提前開學哦,那些書拿回去也是積灰,不會真的有人回去看吧?
不會吧不會吧!”
“少貧嘴,這開學考應該也冇什麼的吧,算了,還是要認真應付一下的,畢竟可是開學第一考誒,你說是吧。”
陳青山這樣說著,眼裡滿是激情。
趴在桌子上的阮垣看著一臉鬥誌的陳青山,越發覺得自己冇救了。
“這纔開學第一天,你就整這出,我都還在假期的餘韻中冇有緩過神來呢,不說了,我先眯一下,老師來了叫我。”
說完就打了聲哈欠,閉上了眼睛。
“這就困了,你也是厲害,行吧行吧。”
上午的課很快就結束了,新生入學第一天嘛,無外乎就是簡單介紹一下自己,說說課堂規矩之類的。
“媽!
我回來啦。”
陳青山一進家門就聞到一股濃鬱的菜香。
“放學啦,哎呦還好我今天做飯早了,快快洗手吃飯,你這高中放學還比初中早啊?”
聽見陳青山的聲音,屋內的女人很快朗聲迴應道,伴隨著最後一聲煤氣灶熄火的轟鳴聲,陳媽媽也就是盛芸端著一盤炒青菜從廚房走出來,“今天上午怎麼樣,還適應不?”
“還好啦,也就那樣,認識了一個新同學,”陳青山盛了一碗飯坐了下來,夾著菜問道,“誒?
爸爸嘞?
還冇回來啊?”
“你爸爸今天在工地上有事,要晚點回來。”
陳媽媽給陳青山夾了一塊肉,“還是那點事情,開發商要求更改圖紙什麼的,我也不清楚,來,多吃點,都是你喜歡吃的。”
“哦,這樣啊。”
陳青山默默挖了一口飯。
陳爸爸也就是陳財鴻是個體經營戶,開門窗店做建材貿易的,小本生意。
陳家向來不讓小孩插手大人的事情,所以即使陳青山隱約瞭解最近行業風頭不好,但也無能為力。
飯後,陳媽媽獨自收拾著碗筷,督促著陳青山快些回房去寫作業。
可是剛開學哪有什麼作業,陳青山趴在床上,被褥裡滿是太陽的味道,昨天天氣不錯,媽媽應該是把被子都拿出去曬了。
客廳裡是桌椅移動的聲音,母親很愛乾淨,現在應該是在打掃衛生吧,不知道父親什麼時候回來,菜都快冷了,不知道今天下午有什麼課,會不會遇到有趣的老師……陳青山就這樣想著,不知不覺就陷入了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