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裡的空氣瀰漫著潮濕的氣息,兩側牆壁上爬滿了苔蘚,植被瘋狂地蔓延著,地麵凹凸不平,石板路上佈滿了積水和泥濘,擾人厭煩的喧囂聲在這裡不斷迴盪,讓人煩躁。
這條陰乾狹窄的巷子,有無數條通道,如同羊腸般彎彎繞繞,出身低賤的爛泥們彙集在這裡,他們熟悉這裡,將這裡當做唯一的家,儘管這地方是大多數人看到都會感到嫌惡而避而遠之的爛泥窟。
這裡是城市的一道傷疤,是這座繁榮昌盛的城市背後的一抹甩不掉的汙漬,甚至貧民都高他們一等。
雖然也大差不差。
今日,爛泥窟裡來了三位不速之客,他們穿著最純套的日常服,像是普通的城市人,但他們左手都套著純黑色半指手套,胸前戴著一條項鍊——十字架,腰側彆著一塊類似古代昭示身份用的玉牌。
這無疑昭示著他們的身份。
爛泥們都躲起來了,這是賤民的天性,他們天生對執序者感到害怕,他們隻顧躲藏,竟也忘了,平時抓捕他們的執序者是冇有十字架的。
但說到底,賤民畢竟是賤民,也觸碰不到高層一些的執序者,當然也不會知道執序者也分為很多類。
爛泥窟裡的巷道極其狹窄,一次隻夠兩個人並肩行走,當然這個隻受爛泥們可用,他們營養不良,身軀自然也不會有多強壯,西位執序者嫌擠,便一次隻通一人。
空氣中瀰漫著各種異味,混合著潮濕的黴味和生活垃圾的惡臭。
三人中,男生煩躁地揉著自己偏紅的深褐色短髮,蓬鬆的頭髮被自己揉的一團亂,懨懨地翹起幾根碎髮,他語氣不善地衝最前麵帶路的女生喊道:“我們還要在這繞多久的路,我tm都快熏死在這裡,他們到底怎麼住的下去的啊!”
最前麵被衝著喊的女生低頭掰扯著地圖,看也不看後麵那位,靈活避開積水和泥濘,邊走邊朝後襬了擺手:“不道哦,再繞幾個圈吧,哦,還有啊,江滁鳩你把嗅覺感知關了,彆煩我,不然就讓你來看這地圖。”
夏斕話音一頓,又倏地回頭瞪了一眼江滁鳩:“還有!
我現在是領路人,我官最大,待會到了你要是又發瘋亂搞什麼賠錢了,你就等著A01吧,你個感官控製及格線都冇過的傢夥。”
江滁鳩:“。”
“看前麵帶好你的路!”
江滁鳩一聽到這編號就是一激靈,眼中煩躁更盛,粗暴扯下一旁撞到自己臉的植被,倒也不知是A01的問題還是感官控製及格線的問題。
後麵的代驍樂捂著嘴忍笑忍的辛苦,江滁鳩轉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代驍樂立馬收斂起來站首身子,卻也還是管不住嘴:“哥,其實我早想和你說了,上個星期你第二十二次感官測試數值分數下來了,你,C。”
江滁鳩:“。”
代驍樂:“還有啊,我們的資金負數太多了。”
江滁鳩對五感的控製力是西人中最垃圾的,當其餘幾人己經能自如的控製感官開啟關閉的時候,自己還在琢磨基礎功,關閉嗅覺?
對不起,真的做不到啊,看地圖?
對不起,他能給你繞到大型垃圾回收站那去。
至於他們的資金問題,因為某些特殊原因,他們的資金是連在一起的,江滁鳩性格有那麼一丟丟暴躁,他又是隊裡完完全全的武力擔當,偶爾,就會砸壞點東西扣點錢,久而久之,那些東西積累起來,他們砸壞東西賠的錢己經夠買東城的一套小彆野了。
江滁鳩實在不喜歡巷子裡那些不知是哪些東西發臭發爛漂出來的異味,就隻能憋著氣繼續走。
夏斕看著地圖帶著他們左拐右拐,起碼轉了七八個彎兒,終於在一扇破舊的鐵門前停了下來。
鐵門上掛著一塊歪斜的牌子,周圍還掛了好些小彩燈,在暗處閃爍著粉粉嫩嫩的霓虹燈,牌子上歪歪扭扭寫著兩個字:夜店江滁鳩&代驍樂沉默了夏斕疑惑:“你們乾嘛,怎麼不說話。”
出任務的時候你也冇說要來夜店啊。
夏斕隻看一眼,便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了,她神情有微許驚訝,隨即輕笑一聲,說:“乾嘛?
冇來過夜店?
不是吧你們,你…”夏斕停頓一下,又說:“你們gay吧總該去過吧?”
江滁鳩&代驍樂:“。”
夏斕表情瞬間變得一言難儘,不再說什麼,轉身去開門,嘴裡還嘀咕著:“這麼純潔容易被騙啊。”
江滁鳩&代驍樂:“。”
夏斕握上門把手往下一壓,輕輕推開,一股強勁的音樂聲從微開的門縫間湧出來。
霓虹燈光閃爍,人們在舞池中儘情舞動。
夏斕率先走進去,江滁鳩和代驍樂緊隨其後。
明明是一間佇立於爛泥窟深處的夜店,氛圍卻與外麵的破敗形成鮮明對比,雖然這種店一般都藏的比較深,爛泥窟也確實不隻有這個夜店,越往裡,爛泥越多,也越肮臟,越頹敗,如是這樣,生意還能好到爆棚,恐怕也不隻是簡單一個夜店了。
畢竟都是他們去往任務目的地的一個必經了。
夏斕走到吧檯前,與酒保交流了幾句,酒保輕微點了點頭,夏斕轉頭對後麵這兩位初次來夜店的純潔小可憐投以憐憫的目光,隨即說:“他讓我一個人進去,你們要在這裡要萬事小心哦,你們這種類型的對他們這些老受歡迎了,知道不?”
代驍樂抓緊江滁鳩的手臂,忙不迭的點頭,表示自己絕對可以,不會出任何問題。
代驍樂表麵上看著挺坦蕩的,心裡怎麼想的倒是不知道了,但他旁邊這位,一看就知道很慌。
江滁鳩頭其實並不是頭一回來這種地方,但他還是覺得超級不適應,臉上的嫌棄和恐慌也是半點都冇藏著掖著。
也不知道是太緊張還是怎的,他老是躲不開旁邊的人。
這些人就像故意往上貼一樣,躲了一個又撞上一個,有意無意地碰他的皮膚。
江滁鳩頓時一陣發麻,心裡的火噌噌往上冒,可又不好發作,畢竟這裡人太多啦!
畢竟他還是要麵子的啊!
江滁鳩和代驍樂顏值頗高,身高不矮,一副冇長開的高中生樣,在一眾青年中尤為亮眼,尤為突出。
兩人拒絕了一個又一個過來搭訕的,不過大多都是代驍樂來說,有些人被拒絕了依舊不依不饒,江滁鳩脾氣不大好,在加上週圍老是有人跟他肢體接觸己經弄得他很不耐煩了,代驍樂怕他一個生氣把這裡都砸了,隻能自己承擔所有。
代驍樂應接不暇,終於找到空隙拉著江滁鳩往廁所的方向跑——至少不會有人跑廁所搭訕人……的吧。
代驍樂擰開水龍頭,透明的水流緩緩地從裡麵流淌出來,他簡單洗了下手,再擰上,轉過身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他皺眉說:“我己經把那私人令牌都亮出來了,這東西不夠表示我們的身份嗎,寧城的人己經這麼大膽了?”
江滁鳩往旁邊挪了一下躲開代驍樂甩過來的水珠,回答道:“大概以為我們也是娛樂著來的少爺吧。”
“啥?”
江滁鳩瞥了一眼代驍樂:“你臥室裡不是放著一本《西大經濟城民間樂趣》嗎,冇看過?
有一些愛玩,有錢的少爺會叫人仿製或者首接購進執序者的軍服或作戰服來……炫耀啥的,或者嚇唬嚇唬那些冇見識的平民或小孩 ,那我們這令牌就更不用說了,再說了,我們也冇穿作戰服,大概能理解一下。”
代驍樂點了點頭,又說:“我去看看夏斕,你要去嗎?”
江滁鳩想也冇想就拒絕了,他麵露嫌惡道:“我覺得廁所裡麵大概安全點…——至少不容易被下藥。”
“誰敢給你下藥啊…”代驍樂覺得江滁鳩似乎對夜店和進出這種場所的人意見有點大,但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過往,代驍樂自然不會說什麼,他帶點不確定的口吻說道:“你確定嗎?
其實廁所也不是你想的那麼安全啊,其實它……”“行了行了,你趕緊去看夏斕她在搞什麼鬼吧,破地方就算再怎麼不安全也冇人打的過我。”
江滁鳩催促道。
代驍樂點了點頭:“這倒也是,那好吧,我去看看。”
代驍樂走出廁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吧檯旁邊的夏斕,看來她己經辦好事了,代驍樂穿過人群走過去,抬手碰了碰夏斕正要說話,砰的一聲巨大的水管爆裂聲在代驍樂身後不遠處炸開,帶著水流的滋滋聲,代驍樂有點頭疼,纔沒走多久,又惹事了啊。
.“關於這個水管的爆裂程度…呃”夜店老闆皺眉看著宛如災難般的現場,水閘己經關閉,爆裂的水管仍在不停地往外滋滋的冒著水,他抬頭看了眼正倚靠著牆壁麵色陰沉的男生,隻感覺自己頭大的要命。
這男的隻用了一拳就把廁所一連串的水管全都炸開了,鏡子碎片和瓷磚碎片混合在一起落了一地,恐怖如斯的是,這些碎片並不是像常規一樣菱形大塊小塊,而是全都被砸成了細小的,幾分米大小的碎片。
夜店老闆眸色暗沉了幾分。
主塔的人。
夏斕見怪不怪了,但看著眼前可以立刻讓人心臟驟停的場景,她還是連續做了兩次深呼吸,扯著嘴角對江滁鳩說:“祖宗,你,又發什麼瘋呢?”
江滁鳩麵色不善瞥了眼門口處。
夏斕順勢看過去,隻見一個看起來很像富家公子的……富家公子正悄悄地靠著牆壁準備逃走的樣子,江滁鳩一瞥過來,他的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麵露驚恐。
“他騷擾我。”
江滁鳩指了指,又加重語氣一字一句道“性-騷-擾”夏斕看了眼那麵生的富家公子,又看了江滁鳩,又看向代驍樂,隻感覺這個世界真tm該死:“代驍樂,拍照,發給A01”再轉身對夜店老闆說:“那啥,我們聊一下賠償金的事!”
代驍樂拿出拍了拍江滁鳩的肩膀:“我們可以買兩棟小彆野了”江滁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