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雷無桀,雖隻是口頭約定,倒也不怕這小子反悔。
雷家堡的弟子,總歸是有些臉麵,有些信用在身上的。
蕭瑟隻是在想那位臨走之前說的話。
“你的傷,在我看來,便如窗外的雪花,飄忽天地間,似是含著天地之威,冰凍天地。
但落在手上,卻能輕而易舉的將之化去。
對我而言,治你,舉手之勞。
隻不過你的天命不在我,我若出手,便是阻你前路。
你有你的緣法。
緣法到了,雖頗多折磨,但總會柳暗花明。
當然,我也不是小氣之人,借你一道真氣,若真必要,可助你超越巔峰半個時辰,我若感應,必救你一命,若趕不到,恐有性命之憂,所以切勿輕用。”
然後當著他的麵,那個人如同化作了清風,就那麼眼睜睜的,在他麵前消散在天地間,似乎從來冇有出現過一樣。
蕭瑟是見過世麵的,他會天下第一的輕功。
也通曉百家身法。
隻是這種身法,聞所未聞。
他問那位自稱姓周的前輩,風中隻是傳來一句,列子禦風,朝遊北海暮蒼梧,天地間的奧秘無窮,此為禦風。
而體內那道真氣,竟真將隱脈傷勢壓了下去,讓他身體輕鬆許多。
世間真有如此高人,禦風而行,周遊天地?
真是令人神往。
蕭瑟也清楚,青城門人修道,信天道,他說不能救,便絕不會為自己治療。
也罷,此番已然是承瞭如海恩情。
周還真並非是為了裝逼,也不是故作高深。
因為他說的是實話。
一柄劍,一柄好劍,要經曆無數次的鍛打,無數次的磨礪,才能綻放鋒芒。
自古以來,多少成功者,所經曆的一切,如果換了一個環節,那麼結局還會是一樣嗎?
蕭瑟傷好了,還會按原來的路線走嗎?
周還真這些年作死過很多次,包括替師弟斬天命,都冇死成。
但今天,在他往蕭瑟體內打入第一縷真氣的時候,便隱隱有了預感,天道反噬。
果然,蕭瑟纔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啊。
至於自己的小師弟,不過是捎帶腳的事情。
周還真雖然覺得自己已經無敵於天下,對那虛無縹緲的天道,也有三分抗爭之力。
但三分不是十分。
趙玉真隻關乎一個人,一段情,一段生死。
而他跟趙玉真同出青城,是師兄弟,從小一起長大,命運便早有關聯。
所以斬了便斬了,頂多讓自己吐兩口血罷了。
蕭瑟不同,他揹負的是天下,是真正的大氣運,輕易乾涉不了。
周還真躺在獅子背上,口中叼著一朵梅花,看著灰濛濛的天空,心有所感。
若強行乾預,恐怕就不是吐血那麼簡單了。
隻不過天道有缺,還是有漏洞可以鑽的。
比如,在他們快死的時候,救一下。
再比如,先把他們的敵人暴打一頓。
周還真覺得自己機智的一批。
荒郊,野外,大雪漫天。
一輛馬車,馬車裡麵裝著一口棺材。
而馬車上坐著一個人,正在喝酒。
“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
“兄台真是好雅興,這酒,我們可以喝,但你要把東西留下。”
唐蓮不置可否,端著酒杯晃了晃,冷笑道:“各位跟了我一路,天寒地凍,倒是辛苦。
隻是你們背後的人可能冇有告訴你們,我究竟是誰。
這東西,不是你們這幫小角色能夠覬覦的。”
說罷,唐蓮酒杯拋起,身形如風而動。
眨眼之間,便殺一人,回來酒杯落下,滴酒不漏。
“指尖刃!你是蜀中唐門的人!”
圍攻眾人,無不臉上流露出忌憚之色。
蜀中唐門,暗器獨步天下,殺人無形,防不勝防。
誰都害怕下一個受害人會是自己。
隻是唐蓮並未把這些人放在眼裡,自顧自架起馬車,旁若無人,繼續趕路。
隻是等他離開不久之後,人群皆散,馬車停留的地方,出現了兩個人影。
一高一矮,一男一女。
“冥侯,方向不錯,唐蓮便是往這個方向去了。”
身形高大的冥侯,一震金巨刀,輕輕點了點頭,卻是一言不發。
下一刻,金巨刀橫攔身前,猛然衝著旁邊樹林劈出一刀。
刀氣瞬間捲起滿地飛雪。
哢嚓!
幾棵樹木,連腰折斷。
他感覺到了樹林中有人,而且那人的目標是他們。
所以冥侯出手了。
隻是,這一刀卻斬在了空處。
月姬反應也是極快,身形驀然消失,不多會樹林中一道劍光亮起,隨後便再無生息。
冥侯大驚,絲毫冇有猶豫,跟著衝進了樹林。
然而迎接他的,卻是一頭閃爍著金光,長著九顆腦袋的獅子。
“月姬笑送貼,冥侯怒殺人。
名頭挺唬人,隻不過是彆人手中的刀罷了。
都是可憐人。”
周還真點燃了一堆篝火,把打暈的兩個人放在一起。
這兩人的情感,還是值得肯定的。
月姬很漂亮,就算是在周還真看來,也依舊很漂亮。
隻是這兩個人的結局,未免有些不儘人意。
雪地樹林,卻並不寒冷,篝火劈裡啪啦的燃燒著。
月姬的傷,明顯要比冥侯輕的多,所以先醒了過來。
下意識的就去摸腰上的劍,而且她還真的摸到了。
“彆摸了,又不是冇試過。
你的束衣劍,在我麵前,與這滿地枯枝並無不同。”
聽到這話,月姬冇有惱怒,隻有一陣忌憚。
因為這人說的是實話。
她看到了一個背影,就那麼毫無防備的坐在那裡,擺弄著手中的樹枝,篝火跳動著火焰,似乎充滿了活力。
即便如此,她依舊不敢動,因為她有預感,隻要動手,那人手中的枯枝,便會化作摧毀一切的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