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的睜開雙眼,剛從床上坐起來,還驚魂未定的時候,忽然旁邊一個低沉讓人心尖發顫的聲音忽而響起。
“你醒了!”一張謫仙般的五官映入眼簾,長眉細眼,鼻若懸膽,那雙漆黑的眸光宛如夜空皎潔的上弦月。
我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不知道何時他坐在我床頭的。
“你做噩夢了?”
他軟如蛇的身體,往前湊了湊,鼻尖都快要蹭到我的臉上,嚇得我本能往後瑟縮。
但是他卻一伸手,捂住了我的後腦勺,將我腦袋往前拉,這姿勢,貼合的這麼近,明顯是要強吻。
我臉上泌出一層細密的冷汗,生怕他突然張開嘴露出獠牙,就會一口咬住我的脖子。
“白瑤!”
他聲音輕柔,在喊我名字的時候,讓我心尖微顫,徹底的將我化為一灘水。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在他幽深眸光下,我彷彿像是觸電一般。
前兩次隻有漫無止境的歡愛,可今天有所不同,他神色眷戀溫柔,不似往常那般冰冷。
我與他雖說每次都是做著極為親密的事,可與他見到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我與你生活了十幾年,自然知道你叫什麼。”他薄唇落在耳廓,冰涼的氣息將我緊緊地包裹。
“可是你……”
我身子微顫,但還是注視著他那雙清澈明亮的瞳孔。
“我是你的夫君。”他烏靈的豎眸溫潤如玉,與那晚籠上嗜血的寒意,彷彿是兩個人。
夫……夫君?
那雙冰眸似輕易能貫穿人心,刺透人心最薄弱的角落。
我已經退無可退,可又不敢亂動,嚇得緊揪著毯子,緊緊地盯著他道:“可以換一個嗎?我……我不喜歡這個稱呼。”
他深黯的眼底充滿了平靜,嘴唇從額間一路向下,落在嘴邊,才撩撥輕言道:“你想叫什麼?”
“我……我不想叫你什麼。”我隻能屏住呼吸,靜靜地感受鋪在身上的涼氣。
他伸手幫我撩了撩頭髮,嗤笑一聲輕聲道:“這幾天,嚇壞了吧?”
“嗯?”我凝視他的眸子。
不是很懂他在說什麼,難道是我奶奶的事,還有舒二孃,那條蜈蚣,對了,我該問問他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舒二孃的死,跟你有關,對嗎?”我問他。
他傲嬌的哼了一聲,大抵是不喜歡我這樣審問犯人的語態,我緩和了語氣,又問了一遍。
楚淵的心情看起來不錯,便微微一笑道:“手伸的太長,我當然不會放過她,怪隻怪她貪得無厭,起了不該起的心思。”
我的心口猛的一怔,木訥的看著他。
想到舒二孃死相慘狀的模樣,頭皮就一陣發麻,他看上去麵如冠玉,但手段也是狠辣至極。
可我隨後又想到了什麼,緊緊地盯著他問道:“我奶奶入棺後,從她的屍體裡鑽出了很多黑色的小蛇!”
他無動於衷,忽而輕笑對我道:“你懷疑是我做的?”
我不敢回答他這句話,但卻強硬的直視著他。
楚淵頭埋在脖頸,輕嗅了一下我的頭髮,湊到耳邊玩味地道:“若不是前晚我出手替你化解,你恐怕早就冇了性命,你奶奶投江,我好心好意的將她屍體送上岸,到頭來你反而懷疑我,你這樣,可讓為夫甚是心寒呢!”
張著嘴低低的喘了口氣,垂眼看著這張幾乎和我貼在一起的臉,強忍著懼意,我低聲地道:“那會不會就是舒二孃在暗中使壞,我奶奶死後發生的事,都是她在搞鬼。”
他半趴在我身前,輕聲說道:“她還冇那麼大的本事,隻不過是被那蜈蚣精操控的傀儡罷了,你的命格極為特殊,可以助那蜈蚣增加道行,因此他纔會纏上你。”
按楚淵說的話,那蜈蚣精修煉了一定的道行,附在了死屍身上,也就是那個乾瘦老頭,這也是為什麼身上會有一股難以言喻的腐臭。
蜈蚣精應該跟舒二孃有過交易,或者舒二孃也是被脅迫,將我帶到了破廟,就是為了讓那蜈蚣精吸我的精氣。
“在後山破廟發生的事,你都親眼看到了,村裡有怪,舒二孃她想要把我獻祭給那隻蜈蚣……”我死死地盯著他。
想起在破廟的恐怖經曆,我心裡依舊心有餘悸。
可我現在擔心的,是那隻蜈蚣精,它肯定不會放過我。
“我如今肉身被毀,元神不穩,化形劫下三魂差點俱滅,無法長時間離開內丹,那蜈蚣精不是你能對付得了的。”
楚淵的聲音難得一見充滿了幾分凝重,“這件事太危險,你不要去冒險,還有,村裡有怪的事不能大肆宣揚,會惹的人心惶惶,到時候會出大事。”
“可現在已經撕破臉了,我活著回來了,它肯定不會放過我的。”
我的心攥著難受,但心裡也清楚,那蜈蚣精有道行,不是我能招惹的。
他見我神色激動,便對我說道:“如今我的內丹已經與你融為一體,這件事你無需摻合,迫不得已的時候,我自會幫你。”
其實我也想驅除後患,但現在舒二孃已經死了,那蜈蚣精逃脫失去了下落,至於說起我奶奶死後發生的事,他卻說自己知道的甚少。
這些事情太過於危險,我的確不該的陷的太深。
他從懷裡拿出一個蛇形手鐲,五六寸長的靈蛇造型,蛇身的每一片薄細鱗片都雕刻的栩栩如生。
兩個小指甲蓋大的蛇首上牙和琥珀色的蛇眼皆全,彷彿吹一口氣,這隻蛇鐲就能真正的活過來。
楚淵替我戴上,並說一般的邪物不敢近身。
“讓那個老道幫忙查探那條蜈蚣的下落,你彆去,危險。”他替我戴上蛇鐲手,細長眉眼微眯地道:“另外,要當心你們村子,最近應該會發生其它事。”
跟著身形一扭,慢慢後退。
退了半米,忽而又想到了什麼,身影又往前一傾,摸了摸我的耳朵,輕聲道:“如若遇險,可喚吾名。”
他說著勾唇一笑,輕輕地在我耳垂吐了一口涼氣,撩撥道:“記住,隻能你喚。”
然後整個人倏然的化為一灘黑霧彌散,轉眼就消失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