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顧元湛沉默，嶽齊彬哼笑一聲，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悠哉地喝了一口酒。
“顧元湛，你不過是不想承認罷了，你失憶前深深愛著她，如今失憶了，如今她死了，你又一次愛上了她！”
顧元湛下意識反駁：“絕無可能！我不可能愛上沈步微！”
他不敢想象自己愛上了沈步微，每一句話都在傾儘全力反駁。
可嶽齊彬再次一針見血：“那你何必借酒消愁？”
顧元湛又要說話，可嶽齊彬卻冇給他機會，繼續道。
“你可彆說是旁的原因，顧元湛，我太瞭解你了，這個世界上若是論瞭解你，我比不過沈步微，但她稱第一，我卻能稱第二，你這樣高高在上的世子爺，若不是因為後悔了，難受過了，怎麼會放任自己在書房喝上這麼多酒？怎麼會放任自己如此狼狽？顧元湛，你的潛意識在縱容你為沈步微難過！”
顧元湛的臉色很不好。
不知是不是喝酒太多，他臉上顯露出幾分紅暈。
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繃直的線，像是在內心作著什麼激烈的鬥爭。
嶽齊彬的話實在給他的衝擊力太大。
像是他強行給自己遮住的遮羞布被人毫不留情的扯開了。
他除了內心震動，隻剩下不願承認的羞惱。
可是偏偏，嶽齊彬不給他絲毫遮掩的機會，他乘勝追擊道。
“行了，顧元湛，你就是愛上了沈步微，可是她卻死在了你的手裡，你如今，隻能後悔一生了！”
嶽齊彬的一席話毫不留情，也像是徹底劈開了顧元湛所有的偽裝。
他的麵具一寸一寸碎裂。
從表情開始，恍惚、難以置信、痛苦……
顧元湛像是在這一刻才清晰意識到自己的感情，他根本無法反駁嶽齊彬的話。
可是，他還是不願承認。
他絞儘腦汁地想。
絞儘腦汁的尋找所有他不愛沈步微的可能，尋找那些足以佐證觀點的證據。
可是從嶽齊彬的話裡出發，他根本找不到。
他騙不了彆人，而如今，也連自己也騙不過去了。
於是無儘的痛苦如同潮水一般湧上心頭。
顧元湛抱著頭，如同一隻徹底鑽進死衚衕裡的小獸一樣。
思緒渾渾噩噩，他不知道嶽齊彬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他隻是一口一口喝著酒，直到徹底睡去。
顧元湛睡得很沉，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他如同走馬觀花一般，看到了他完全冇有記憶的那些，他和沈步微的過去。
他們的相識、相知、相愛、相許……
那一步步走來的路，都被他重新經曆過了一次，那麼的刻骨銘心。
沈步微的一顰一笑都讓他覺得心中悸動不已。
可是很快，他便看到了沈步微的狼狽。
他又看到了沈步微被浸豬籠的那一天。
這種割裂感實在是太強，上一秒，他還在癡癡地看著沈步微對他露出的，甜蜜又燦爛的微笑。
下一秒卻發覺，她的臉上已經隻剩下了絕望。
夢境裡，她睜著眼睛，眼淚驟然滑落卻仍然愣愣地抬頭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