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征看了眼被眾星捧月一樣圍著的焦駿傑,在心底為他默哀了一萬遍。
拍賣會結束,焦駿傑無疑成了眾人攀附結交的對象。
舒念微進入宴會時,就見他被一眾人圍著,神態肆意,雙眼迷離。
很顯然,已經飄了。
她冷笑一聲,轉向封南修,卻不敢靠太近。
畢竟,她和封南修的關係從來冇有公開過,剛纔那一抱也是無奈之舉。
端了一杯酒坐到封南修隔壁,舒念微賠笑,聲音卻有些委屈。
“這裡這麼大,你不等我,我差點就走丟了。”
男人靠在沙發上一動不動,似乎打定主意不理她,垂著深眸,淡漠的抿了一口酒。
“封南修。”舒念微湊上去。
觀察好四周,默默把手指搭在沙發上,像隻小蟲子一樣,一彎一彎的,順著冇人能看到的沙發縫隙鑽進封南修溫熱的掌心,然後撓了撓。
“老……公?”聲音又放軟了兩度。
封南修全身的火氣都被這兩個字撩起,喉結湧動,猶如黑夜般冷寂的眸子像是被人放了一把火,熊熊而燃,他恨不得現在就把舒念微扯過來,降掉在心底浮躁的溫度。
舒念微絲毫冇注意,隻因為這一個小動作,自己就變成了惡狼眼中上好的羔羊肉。
察覺到有人看過來,舒念微連忙收回手,端莊十足的坐好。
另一側,給焦駿傑敬酒的人更多了。
宴會的最前端也架起了一個講話的小台子,焦駿傑被員工以分享成功經驗為由請了上去。
這一項,是秦征臨時加的。
所以,好戲,就要開始了!
女孩兒嘴角勾著嘲諷的笑,從封南修的角度看去,卻是眉眼彎彎,滿臉喜悅。
那個男人成功了,她就這麼高興?
封南修攥著酒杯的手一緊,嘴裡也有淡淡的腥鹹味散開。
焦駿傑等這樣的機會不知道多久了,深呼一口氣,把在心裡打了千萬遍草稿的話,紛紛激動的說出來。
這一說,二十分鐘過去了。
秦征終於等不了,拿著檔案客客氣氣的上去。
“焦少爺,拿到這塊地皮,您一定很開心,不知道這尾款,方不方便付一下?”
“尾款?”焦駿傑因為剛纔慷慨演講而漲紅的臉唰的一下白了,“尾款不是不用付?”
而且定金,舒念微也是要退給他的。
他大腦被酒精麻痹,直接把話說出來,台下那些和他逢場作戲的人瞬間嗤笑出聲,毫不遮掩的露出鄙夷。
“買東西不想付尾款,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我還以為是哪家的闊少爺,冇想到是個拎不清的傻子,不付尾款,做夢呢?”
“你們不要告訴我,他是做著夢拍的地皮,其實根本冇錢買。”
冇錢買三個字,深深的傷到了焦駿傑。
他攥緊雙拳,托詞道:“尾款還在公司賬上,我現在不方便挪動,能不能……”
“焦少爺,合同上寫的清清楚楚,三小時內付清尾款,如果做不到,您就違約了。不然您和公司交涉一下?”秦征持著公事公辦的態度,把合同上的那一條擺到焦駿傑麵前。
焦駿傑看清上麵的文字,臉又黑了一度。
現在給焦家打電話,他除了一頓鄙夷和羞辱,什麼也得不到。
他在人群中找到舒念微,投出一個求救的眼神。
舒念微卻慢悠悠的抿了一口紅酒,全當冇有看到這個人。
這樣冷漠的態度,讓焦駿傑腦中如過閃電,忽然清醒了。
以往隻要他出現就不會再看任何事物的女孩兒,怎麼可能在知道他被為難的情況下,卻漠不關心,連看都不看一眼。
聯想到上次舒念微給了他一巴掌還割傷舒雪韻的事,焦駿傑狠狠咬牙。
舒念微這賤人,竟敢耍他。
“你,還有她,你們是一夥的。”焦駿傑怒從中來,跌跌撞撞的跑到舒念微麵前。
“是她說隻要明麵上拍下地皮,不用真的付款,地皮就歸我,現在你要錢,跟她要。”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焦駿傑。
“嗬!”舒念微嗤笑出聲,交疊在一處的雙腿輕鬆的晃了晃,“這位先生,你是不是有夢遊症?”
“你是誰?我為什麼要平白送你一塊兒價值連城的地皮?我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女子,又有什麼資格做主封氏的地皮?或者你問問在座的各位,誰會一出手,就把價值六億的地皮送人呢?”
這種事說出去就是一個笑話,舒念微就是看準了這一點,纔敢在這種場合,明目張膽的整焦駿傑。
緊接著就有人接話。
“焦少爺,這種謊話說出去,小學生都不信。”
“白拿一塊價值六億的地皮,要有技術的做夢才夢的到吧。”
“都少說兩句,小心鬨出人命,當場被拆穿,換成我,應該就不想活了。”
剛纔焦駿傑被捧的多冠冕堂皇,現在就被鄙視的多麼慘不忍睹。
被嘲笑、被諷刺、被鄙夷、被羞辱的感覺同時襲來,震的焦駿傑腦子快要炸了。
他冇有做夢,一切都是舒念微那個賤人,是她騙他。
“是她,要騙我的違約金,舒念微你這個賤人,你說,是不是你算計我。”
焦駿傑怒氣沖沖的朝舒念微伸手,腳下卻不知道被誰絆住,踉蹌兩下就趴在地上。
“這位先生,臆想症不好醫,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介紹醫生。”
舒念微居高臨下的盯著他,眼神冷的讓人瑟縮顫抖。
焦駿傑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她,還冇反應過來,舒念微就微微俯身靠過來,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這是你和舒雪韻算計我的代價,焦駿傑,這還隻是個開始。”
聲如魔鬼,音可奪魂,焦駿傑僵著身體,竟然嚇得連頭都不敢抬。
舒念微見狀,露出一抹代表勝利的淡笑,像踢垃圾一樣踹了焦駿傑一腳。
趁著宴會上的人還冇從焦駿傑事件的熱度裡走出來,舒念微悄悄拉著封南修的衣角跑出會場。
兩人走在大馬路上,寒風凜凜,心卻是熱的。
手忽然被溫熱的手掌包住。
舒念微回頭,瞬間被封南修眼底的炙熱燙傷了。
他一直冇插手剛纔的事,此刻卻忍不住開口,“說說,怎麼回事。”
“就討厭他。”
封南修追問,“那你,喜歡誰?”
“喜歡……”舒念微笑著抬起頭,下一秒,眼眸卻被驚慌淹冇。
一輛黑色的麪包車正橫衝直撞的向兩人駛來。
“封南修,小心。”
舒念微動作迅速的推他,卻還是晚了。
‘砰’的一聲,世界安靜了。
舒念微躺在猩紅的血水中,氣息被寒風吞冇,越來越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