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的傍晚。
洛邑北方不過百裡處。
征北大軍凱旋大軍，在那裡安營紮寨。
營帳之中，顧凡身邊陪著白袍軍的三個千將，正愜意的吃著酒肉。
此時的顧凡全身洗淨，比三個月前略微黑了一些，但英俊的麵容反而英武之氣更勝從前。
顧凡從草原撤離時，躲過了韃靼大軍的搜尋，不過卻被漁陽守軍的斥候發現了。
於是顧凡就和新軍重新彙合，確認韃靼真的退兵以後，一同凱旋迴京。
正當顧凡豪飲一杯，一口肉一口酒，正愜意享受的時候，營帳之外傳來了親兵的聲音。
“將軍，帳外有人求見。”
“何人求見？”
顧凡繼續喝著自己的酒，隨意問了一句。
如今的顧凡創下如此功績也算是功成名就，等回到京師一個侯爵絕對是少不了的。
更何況顧凡年紀輕輕，如今剛滿十六就得以封侯比霍去病還小上一歲，隻要不像霍去病一樣英年早逝，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所以，現在找顧凡拍馬屁，抱大腿的數不勝數，到如今顧凡也早就習慣了。
在這軍營裡，顧凡雖然不怕誰敢對他不利，但是也不可能誰都見一麵。
所以顧凡除了值得一見的人以外，都是直接找個理由打發了就完事了。
“回將軍，是宮裡來人。”
“哦~帶他進來吧！”
“遵命！”
不多時，親兵就帶著一位風塵仆仆的太監走了進來。
當看到端坐在營帳之中的顧凡後，太監連忙麵帶討好的說道：
“顧將軍果然是一表人才，威武不凡啊。”
“多謝公公誇獎，如若不嫌棄不妨坐下一起小酌幾杯？”
顧凡見其一進門就大肆吹捧，哈哈一笑向他發出邀請。
這太監點點頭，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
“顧將軍相邀豈有不應之禮，能和顧將軍同坐而飲真真是咱家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啊。”
兩人互相吹捧一陣後，顧凡主動問道：
“不知公公如何稱呼？來找顧某又所為何事啊？”
聽見這話，這太監故作為難的環顧左右，表**言又止。
顧凡一看，立馬懂了他的意思，說道：
“破奴你帶他們先出去，告訴弟兄們任何人不得靠近營帳百步。”
“是！”
隨著趙破奴等人應是，幾人紛紛退出營帳，同時帶走了守在帳外的親兵。
見眾人都離開營帳，太監點了點頭，隨後壓低聲音小聲說道：
“咱家叫張和，內侍省總管林一甫是咱家義父，咱家這次來呢，是帶著陛下的旨意來的。”
說完，張和一臉高深莫測的看著顧凡。
顧凡知道了這是皇帝在拉攏自己，不過還是裝作不知道，問道：
“陛下旨意？還請張公公明示，陛下有何旨意，末將必竭儘全力為陛下分憂。”
張公公一聽，點了點頭，小聲的說道：
“既然顧將軍如此說了，咱家也不跟你繼續賣關子了，還請將軍附耳過來。”
顧凡聞言，急忙坐到了張和身邊，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如今朝中的局勢早已不是什麼秘密了，陛下胸懷大誌奈何手下可用之人寥寥，陛下也知道顧將軍和勳貴一脈無甚交集，甚至還素有恩怨。”
“此番將軍立下不世之功，必然被朝中各派爭相拉攏。不過這征北一事陛下乾綱獨斷，顧將軍功勞大小陛下也能影響一二，就是不知顧將軍如何抉擇？”
說完張鬆一臉假笑的盯著顧凡，言語之中似乎帶著威脅。
聽完張鬆的一番話，顧凡頓時就有了答案，不過麵上卻是一副糾結的神色，站起身在營帳中來回踱步。
張鬆對於顧凡的反應也冇有感到不快，反而心底還默默點了點頭。
若是立馬就開始表忠心，他還擔心會陽奉陰違。
這麼容易就倒向皇帝，那麼太後給些好處，也很容易倒向他們。
反而這一副糾結的樣子更讓人覺得可靠，誰會想到一個年僅十六，連院門都冇出過幾次的人會有那麼多心眼子。
至於如何選擇，其實顧凡心裡早就有了抉擇。
哪怕冇有這一出，顧凡也會選擇皇帝。
不僅是因為太後一派多為勳貴，而顧凡因為前身的原因對這些勳貴都冇有什麼好感。
更多的是因為，熟知曆史的都知道，不管是後宮掌權還是外戚乾政，或者其它什麼原因導致的皇帝無法專權。
這種時候隻要倒向皇帝，稍微有點能力都能得到重用，隻要小心狡兔死走狗烹，無疑是最快的升遷之路。
除了這兩派之外，勢力最大的便是世家一派，他們左右逢源，基本就是誰得勢就支援誰，更加不用考慮。
這樣的情況下，而且這次的封賞還是皇帝說了算，如果不倒向他直接拿封禪祭天的事給顧凡安個罪名。
封禪祭天的事情是隻有天子纔有資格做的，倒向皇帝就是代天子封禪，不然就是逾越，就算處死都不算太過。
之所以留下這個話柄，不僅是因為顧凡想要效仿封狼居胥，完成這個千古功績。
也是顧凡早就想好要站在皇帝這一邊，不怕皇帝以此來拿捏他。
至於會不會被卸磨殺驢，顧凡有信心在皇帝掌權之前積蓄起勢力，哪怕皇帝獨斷專權也有自保之力，甚至取而代之。
顧凡裝模做樣猶豫了一陣，麵帶掙紮的下定了決心，臉上神情不斷變化，最後化作堅定。
“張公公，陛下乃一國之君，九五至尊，若陛下不棄，某願拜為...願為陛下肝腦塗地，赴湯蹈火。”
顧凡一鞠到底，一臉的大義凜然。
張鬆將顧凡臉上的表情變化儘收眼底，不禁在心中點了點頭，此子有王侯之資。
看到顧凡這麼快就能看清事態嚴重，下定決心，心中升起一些敬佩。
大多數年輕人立下如此軍功，都是年少輕狂，天不怕地不怕的。
被這樣威脅，就算是把他砍了他也不會太驚訝，冇想到心裡想好的話術都冇用上顧凡就直接開始表忠心了。
隻見張鬆麵帶微笑將顧凡扶起，一臉和煦的笑著說道：
“顧將軍這次功勞如此之大，陛下派咱家來見一見，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顧將軍也不要胡亂猜想。”
“不過將軍如此赤膽忠心，咱家定然會如實告知陛下。”
顧凡一聽，再次抱拳施禮。
“那就多謝張公公了。”
張鬆連忙擺手，笑道：
“顧將軍若是真心想謝咱家，隻要封侯拜將以後不要忘了咱家，在陛下麵前替咱家美言幾句，咱家便感恩戴德了。”
顧凡笑道：“張公公就算不說，末將也會如此做的，到時陛下問起，我定會替張公公美言幾句的。”
張公公一聽哈哈一笑，說道：
“既然如此，咱家便不打擾將軍休息了，便先回去稟告陛下了。”
“既如此，我也不再多留，不過這韃靼特產公公可一定得收下，全當小子孝敬公公了。”
顧凡冇有挽留，隨手掏出一顆夜明珠交到張和手裡。
張和低頭一看，心底也有些驚訝，兩人相視一笑後就離開了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