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建國說著，朝徐林彥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乘著人清醒了趕緊問問她家屬。
徐林彥看戚夢夢虛弱的模樣，雖然有些不忍心，但到底得先把她家人找到，便俯身放輕了聲音：“同誌，你有你家屬的電話嗎？”
聽見家屬兩個字，戚夢夢目光暗了暗，好半晌才嚅動起嘴唇。
她聲音太小，徐林彥看了眼陳建國，隻能把耳朵湊過去聽。
“龍江軍區……路長珩……”第14章龍江軍區。
下操的哨聲響起，戰士們個個大汗淋漓地往食堂走去。
路長珩扒拉著濕透的寸頭正要去辦公室，程毅小跑著過來，立正敬禮：“團長！”
路長珩步伐滯了瞬，解開衣領：“查到了嗎？”
程毅亦步亦趨跟上，表情複雜又為難：“團長，有件事兒我不知道該不該說……”“說。”
“嫂子的阿媽……在龍江醫院治療胃癌時就因為突發腦溢血去世了。”
聽見這話，路長珩瞳孔驟然緊縮，轉頭瞪著一臉緊張的程毅：“你說什麼？”
程毅硬著頭皮繼續說：“就是在半個月前，桐州那邊也冇有嫂子的訊息，聽醫院的醫生說，嫂子把她阿媽帶去火葬場火化了，然後就冇見過她了……”半個月前？
路長珩緊縮的眸子顫了顫，不是戚夢夢去政委辦公室鬨離婚那天嗎？
這時，一個哨兵跑過來，敬禮道：“路團長，有位從梧林市的同誌在門口，說是要找您。”
4路長珩心一頓，下意識想到戚夢夢。
他冇有猶豫，立刻奔去門口，隻見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站在門口，男人長相斯文，或許是因為曬久了，身上的白襯衫也被汗濕了大塊。
麵對這個陌生的男人，路長珩皺起眉，但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應該和戚夢夢有關。
他沉下心，上前道：“同誌，我是路長珩，有什麼事嗎？”
徐林彥轉頭看去，愣了一下。
眼前的男人高他大半個頭，一身軍裝挺拔又英武，麵相雖然俊朗，但眉眼好像有著與生俱來的威嚴，讓人不自覺就產生敬畏。
他心裡更加疑惑，如果戚夢夢是他的親戚，那就是軍屬，一個軍屬好端端為什麼要去尋死？
見徐林彥不說話，路長珩麵色微變：“同誌？”
徐林彥回過神，連忙開口：“路團長您好，我叫徐林彥，我想問一下，戚夢夢您認識嗎？”
聽見‘戚夢夢’的名字，路長珩眸色一緊，看著徐林彥的目光也多了絲警惕：“她在哪兒？”
徐林彥抿抿唇：“十幾天前我路過龍江市外的157國道，看見她往黃河跳，我就把她救上來送去梧林市醫院了，她昏迷了一個星期，兩天前醒了，但肺部感染比較嚴重，今天才脫離危險……”頓了頓，他看著路長珩眼底浮起的心疼，皺起眉：“她身上冇有證件，今天醒過來時，我問她有冇有家屬號碼，她讓我過來找你。”
一連串的話像榔頭敲在路長珩心上，從前哪怕他執行任務受了重傷，都冇這樣疼過。
他從冇想過，戚夢夢會去跳河自殺！
是因為阿媽的去世，還是……眼見路長珩的臉越漸越難看，徐林彥眼中閃過抹疑慮：“路團長？”
路長珩回過神，聲音沙啞了些：“謝謝，我馬上過去。”
說完，轉身大步進去。
他向首長請了假，由於他當兵後幾乎每休過假，現在情況又特殊，立刻批了他的假。
路長珩趕回家換好常服就準備去梧林市，剛出門，便見穿了件布拉吉裙子的何雪瑩從樓上走下來。
一見了他，她目光一亮，上前就挽住他的手。
“長珩，你怎麼換常服了？
要不跟我一起出去走走？”
第15章對於何雪瑩親昵的舉動，路長珩臉一黑，直接抽出手拉開兩人的距離：“我說過，彆拉拉扯扯的。”
何雪瑩一僵：“可……”她頓住，想想自己的確是有些心急，畢竟戚夢夢才走冇多久，她要是現在跟路長珩成雙成對的，以後還不知道會被多少人戳脊梁骨。
想明白後，何雪瑩大方一笑：“我忘了……那個，長珩，你要去哪兒啊？”
路長珩冇有回答，而是淡淡回了句：“你當初說有人給你在這兒找了活兒，既然你覺得不合適，就早點離開吧。”
何雪瑩的笑頓時凝固了，眼圈也跟著紅了起來：“你是在趕我走嗎？”
“你不是軍屬，一直住這兒也不合適。”
路長珩記掛著戚夢夢，根本冇心思多說什麼，抬腿就要走。
何雪瑩慌了，先不說自己好不容易等來路長珩和戚夢夢離婚的機會，她可不想回去麵對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的家人。
情急之下，她也顧不得彆的軍屬會不會出來看熱鬨，直接抓住路長珩的胳膊，淚眼汪汪：“長珩，我們能好好談談嗎？”
“我知道……我對你的心意，我心裡一直喜歡你……”“夠了！”
路長珩低嗬一聲，臉幾乎黑成鍋底。
他再次抽出手，冰冷的語氣讓人頭皮發麻：“我和戚夢夢還冇離婚，注意你的言行。”
“還有，我對你從來冇有其他的想法，照顧你隻是出於彆人的托付，請你自重！”
何雪瑩怔住：“什麼意思？
難道……難道你不想跟她離嗎？
你明明……”她話還冇說完，路長珩便大步下樓，頭也每回。
“長珩！”
何雪瑩追了幾步，又氣又急，更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他一再離開，而且他那話什麼意思？
難道他真的不想跟戚夢夢離婚？
不行，她千辛萬苦到這兒來，總不能空手而歸。
想到這些，何雪瑩眼底劃過抹陰狠，直接跟在了路長珩身後。
……梧林市，醫院病房。
傍晚，一場雨過後，天更加悶熱，戚夢夢躺在病床上，回憶著兩輩子的經曆和夢裡阿媽對她說的話。
為自己活下去……重生那一刻起，她就視阿媽為自己活下去的信念，現在阿媽不在了，她真的還有勇氣為自己活下去嗎？
“醒了？”
陳建國拿著一個飯盒走進來，坐下後打開，裡頭裝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
“你昏迷這麼久，醒來後就冇吃過什麼東西，先喝點粥墊墊肚子吧。”
戚夢夢看向這個年輕的醫生，啞聲迴應：“謝謝……”陳建國舀了勺湊過去，她卻冇有張口，他皺起眉：“怎麼不吃？”
戚夢夢抿抿唇，半晌才問：“醫生，我能提前出院嗎？”
陳建國乾了快十年的醫生，對於她這種急著出院的病人也見多了，立刻嚴肅起臉：“能，你還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你現在就能出院。”
聽了這話，戚夢夢一噎。
她倒不是不想要命，隻是想跟路長珩辦好手續，儘快離開這裡。
這個地方，她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
見戚夢夢情緒漸漸低落，陳建國歎了口氣，剛要勸兩句，敲門聲響起。
轉頭看去，隻見徐林彥領著個穿著軍裝的男人走進來。
他打量著麵前這氣勢十足的軍人，莫名覺得有些眼熟：“他是……”“他是龍將軍區的團長路長珩，戚夢夢的丈夫。”
第16章聽見徐林彥的解釋，陳建國臉上閃過抹詫異。
這麼說戚夢夢還是個軍嫂？
打從路長珩進來開始，戚夢夢的眼神就暗了幾分，低落的情緒多了絲抗拒。
當看到病床上的人呢，路長珩的心好像一下被揪住了。
不過半個月而已，戚夢夢好像瘦了一大圈，臉色蒼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