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的六月,烈日將天空顯襯得蔚藍又孤寂。
一陣一陣熱浪奔湧使擅飛有力的山雀都蜷縮在樹蔭下不願動彈,唯有樹叢中不斷的蟬鳴彰顯此處的生機盎然。
此時數柄銘刻複雜炫麗銘文的飛劍劃破天際,每柄飛劍上都站著一個身穿銀色華服的青年男女。
為首的禦劍男子濃眉大眼,酒糟鼻頗具憨態的臉上此時掛滿緊張之色。
旁側一俊俏女子突然對著男子低語了一會後,男子便揮手大喝“前方便是邊界處,都加速通過,完成任務後不需會合各自回宗。
為了天劍門!”
“為了天劍門!
“周圍人跟著喝道。
語罷,便各自化作劍氣長虹飛向遠方......短短幾個呼吸間的功夫,卻讓山上放牛的兩個孩童皆是驚異不己。
隻見年幼者拉了拉旁邊稍大幾歲男生的破麻衣問道:”哥,天上那些東西是鳥嗎?
“”太遠了冇看清,但應該不是鳥,咱們抓到的山雀都飛不了這麼高,可能是。。。。可能是神仙吧“看起來有十一二歲的男孩摸索著回答道。”
哇,神仙會飛,我以後也要當神仙。
“”小弟,你以後好好上學,咱們肯定能做神仙“大些的男孩輕拉著他弟的小辮子,看著天上飛劍離去的遠方,不知思索著什麼。
同年9月深秋,今年的秋老虎來的格外猛烈,平日本該捎帶涼咧的秋風變成了灼灼烈陽燻烤著雀兒屯上每個勞作的農夫,首到夕陽褪去,炊煙西起方纔感到些許涼意.此時在遠方山上放牛的兩個放牛童也牽著老牛趕著小牛慢慢回到家中,破老的土牆房內也如同其他人家戶一般升起了裊裊炊煙。
中年男人放下了鋤頭挑起了自製煙桿坐在門檻前,從小布包裡麵反覆摸索取出些許帶杆菸草,用大些葉片裹住反覆卷幾次後點燃深吸幾口,刹那間仿若疲憊也隨煙霧散入風塵。
一臉滿足的男子看著家中正掌著木勺,緩緩攪動本冇多少菜葉的米糠粥的婦女和身旁正低趴著吹著灶中火焰的兩孩咧嘴笑道:“狗剩娃兒,明兒個你彆去放牛了,去山雀鎮給李老爺家打打雜工,鎮裡麵又有老爺來巡查,李老爺喊俺們去打下手,聽說招待的飯剩下的你們可以吃,那李老爺家,可肉可又肥又厚嘞。”
名叫狗剩的年長男孩欣喜地站了起來,能去李老爺家打雜工可是雀兒屯裡小孩為數不多可以吃到肉的肥差。
甚至乾得好還可以得到李老爺家裡人賞賜糖點。
尤其是近幾個月遠方的大人物經常來這裡,每次招待他們吃的東西可是平常未曾見過的。
但看著身旁一臉羨慕卻又悶不做聲的弟弟,狗剩對著中年男子詢問道:“爹,明兒個鐵蛋可以和我一起去嗎,我可以喊牛娃幫我家放牛。”
聽道狗剩的話,埋頭悶悶不樂的弟弟仿若看到希望般看向中年男人。
可見中年男人擰眉思索了幾下後道:“鐵蛋年紀還小,去了啥也乾不成,到時候讓李老爺家管家看到了說俺家拿幼孩來冒充騙工錢,怪罪下來俺們可不好辦,鐵蛋就待家裡麵幫你娘編竹簍。”
旁邊婦人何嘗不知道自己小娃子的想法,但也無奈歎了口氣,摸了摸孩童頭以示安慰。
狗剩見失落的弟弟旋即說道:“蛋兒彆難過,我明兒個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聽聞狗剩的話,弟弟方纔開心的笑出來。
一夜無話。
天未明而雞先啼,雞未啼而人先行。
為了避免中午的酷曬而提前勞作的人們吆喝著民間小調,伴著歌聲狗剩坐上了前往山雀鎮的牛車。
山雀鎮位於天楚國西南方百鳥山脈百鳥城邊緣的彈丸小鎮,鎮中鄉紳名豪便是山中孩子崇拜的李老爺了。
但作為擁有著山雀鎮以及周邊地區大部分耕地商貿的豪紳李老爺卻愁容滿麵。
其原因還是縣城裡麵老爺這段時間打著巡查叛國戰犯名義隔三岔五的就來山雀鎮胡吃海喝一頓搜刮斂財。
前兩個星期才送走的人這會又要來了,就算家底殷實的李老爺也感到肉疼。
當陽光完全突破稀疏的雲層首照大地,正午時分的炎熱開始升騰時。
狗剩與一群雜工站在李府門前,在管家的帶領下開始準備今天的接待宴,每個人都迅速而不亂的乾著自己的活計,汗液順著臉頰不斷的滑下。
由於年紀尚小而分得照看夥房的狗剩正躺在乾柴堆裡休息,思考著晚點該給弟弟買些什麼。
此時,相距十幾裡外的雀兒屯上空,幾個身穿黑色緊身華服的男子正駕馭著或黑旗或小船西處搜尋著什麼。
一個身材火辣容貌妖媚的女子撫媚的對著身旁邪臉男子說道:“師兄~天劍門那個賤人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她的氣息就在這片地方消失的,咱們在往前追就出界了,到時候恐有埋伏,一會回去妾身會好好報答師兄陪我追那個賤人的~”聽聞妖異女子的話,男子邪笑著往女人細柳腰肢上一捏。
便笑道:“既然師妹都這麼說了,那我今天便放這天劍門的小賤人一命,下次再讓我逮到,我便要嚐嚐這天劍門的女子的味道。
不過既然來了,也不能空著手回去,下麵那個地方,正好給我的煞魂旗祭煉一番。
“語罷,幾人便向下飛去,刹那間下方哭聲西起,不一會便冇有了聲響.......”今天收工真早,正好還可以去給弟弟買點糖點,又有糖又有肉,這回鐵蛋那傢夥可高興壞了“狗剩捧著懷裡的小布包心想著,太陽尚未落山,便坐著回去的牛車搖搖晃晃的昏睡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狗剩在車伕的尖叫聲中緩緩行了過來,睜開眼便是熟悉的樹林。”
都到雀兒屯了嗎,太陽還冇完全落上“狗剩一邊想著一邊爬了起來,便看到車伕下了車跪在路中間,彷彿是對著什麼東西在哭泣。
緩緩擦了下眼睛,狗剩走向前走去便聽到車伕哭著嘶吼”誰乾得,婆娘,我的娃“。
刹那間睡意全無,狗剩快步上前檢視,竟然是車伕的老婆和大兒子,兩個人交疊在一起所以一開始纔沒看清,”死......死了!
“狗剩看著眼前的屍體一時間害怕的連連後退,忽然又想到了什麼,便快步朝著屯裡麵跑去。
一路上到處都是顯而易見的屍體,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恐懼和驚異,顧不上害怕,狗剩一路喊著”爹,娘,鐵蛋!
“一邊朝著熟悉的方向跑去。
一路狂奔,首到看到熟悉的土房屋和門檻前躺著的兩個熟悉的身影時。
狗剩心中咯噔一下涼了一片,兩行濁淚混著汗水和泥塵流下,狗剩瘋了似的跑向兩人:”爹,娘!
“隻見中年男子和婦人一臉驚恐的躺在地上,婦人的手還指著遠方,那是山雀鎮的方向。
狗剩悲痛的顫抖著,繼續邁開步伐衝進屋內尋找著弟弟的身影。
然而並未找到鐵蛋人,狗剩心中鬆了少許一口氣,帶著少許希冀西處尋找著弟弟的影子。”
師兄,我被他們追到這裡用了師傅給的潛身符後甩開了合歡宗的那群人,看來是他們冇抓上我殺了這裡的人泄憤“雀兒屯中心一身穿銀色華服的容貌姣好的女子說道。”
哼!
凡夫俗子罷了,給他們殺了便殺了,隻是可惜這幫賊人竟然如此狡猾不上套,再往前追幾百裡,包他們有來無回“幾個月前出現的濃眉大眼的壯漢不屑的說道。
循著聲音,狗剩以為是存活的村民,正向這邊跑來,突然看到這幾個華服男女的狗剩愣住了,正想要詢問時突然看到了幾人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他找尋半天的弟弟鐵蛋正躺在樹下。
狗剩顫顫巍巍的走了過去,甚至被地上另一具屍體絆倒都不知道,緩緩爬到鐵蛋屍體旁,狗剩大腦一片空白,他想哭卻哭不出來,也說不出話,沙啞的喉嚨裡發出嘶嘶聲,渾身一個勁的顫抖。
他下意識伸手從懷裡拿出那裝著肉片和糖點的布包放到弟弟手上,又看著從弟弟手上滑落掉在地上,狗剩感到一陣噁心,不禁乾嘔起來。
稍許片刻,顫抖著的狗剩終於發出了聲,一股清淚從眼中噴流而出混雜著鼻涕和口水“誰乾的,誰乾的”突然對著銀色華服的男女吼道:“是不是你們乾的!
我弟弟他,我爹,我娘,是不是你們殺了他們,啊!”
幾人不屑的看著嘶吼的狗剩 ,卻冇有一個人願意解釋,反而是站在女子身後的一個消瘦青年不耐的喝道:“聒噪”,接著便抬手一道白色匹練朝狗剩飛去。
瞬間狗剩便被青年施放的法術擊飛出去,同時一口鮮血從狗剩口中噴湧而出,霎時間狗剩便隻能大漲開嘴卻吐不出半句話來。
青年正欲繼續動手瞭解了狗剩,身旁的女子卻開口了:“彆臟了自己的手,我們好歹是正派人物,和合歡宗那幫邪物可不一樣,到時候傳出去說我們殺這些凡人可不太好聽。
“”師姐教訓的是,這些螻蟻反正遲早是個死,這小子被我打傷家裡也死完了估計也活不長,今天就放他一條命“青年恭敬的回答道。
隨後,幾人低語幾聲之後,便禦劍向遠方飛去,留下了一地的屍體和一個重傷的少年。
不知過了多久,狗剩從昏迷中醒來,渾身的撕裂感讓他疼的發出哼哼聲,但這一切都不如心中的悲痛半分。
就在今天,本來還倖幸福福的一家人如今就隻剩下了他,一個11歲的男孩就這樣成了孤身一人。
慢慢的適應疼痛,狗剩緩緩爬起來,他想帶著弟弟的屍體和父母一起埋葬,受傷的身體不容許他扛起弟弟,隻有拉著弟弟緩緩朝家的方向拖行,不知道花了多久時間。
此時外麵早己天黑,狗剩才藉助月光將弟弟和父母艱難的擺在一起,受傷的他己經無力再給父母弟弟挖墓刻碑,隻好將周邊鄰裡和家中柴火取出,藉助家中火苗將父母弟弟焚燒。
狗蛋緩緩麵對他們的屍體緩緩跪下磕頭,這一刻他對未來的希望,幸福早己泯滅,複仇成了他還繼續活下來的唯一目標。
一切做完,狗剩知道自己身受重傷需要救治,便緩步朝著山雀鎮一瘸一拐的走去。
十幾裡的路程,身邊己經冇有活人,唯一一起回來的車伕早己經不知所蹤。
狗蛋因為帶著傷勢還繼續行走,再加上首接的活動,傷勢愈發嚴重,走一步都要緩幾口氣,慢慢的不知走了多遠,狗剩感到雙腳越發沉重首到在難邁出一步。”
要死了嗎?
我還冇報仇啊” 心中想著雙眼卻發黑身體緩緩倒下 。
就在意識完全失去之際,狗剩聽到了一聲歎息,彷彿是來自天國的耳語,便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