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楚笙安靜地枕在她的臂懷裡,點了點頭。
馬車一路顛簸,去往安青寺的路途坎坷。
韋楚笙原本倚靠著馬車內側休憩,卻被徐姨娘憂心忡忡地推醒。
“有些話在那宅子裡說不得,阿孃隻能在外邊和你說。”
徐姨娘一臉認真的樣子地看著她。
韋楚笙強撐著精神,點頭迴應:“阿孃,你說。”
隨後,徐姨娘緩緩吐出一口氣來:“你以後不要與文國公府裡的那位見麵了,他那種門第是我們消受不起的。”
原來,費絮絮與原頌祁偷偷見麵的事,都冇逃出徐姨孃的眼皮子。
韋楚笙不由得有些腦瓜子疼。
徐姨娘一看她那一副不當回事的模樣,心裡瞬間就來了氣。
“人家那可是世子爺,以後可是要承爵的,你腦子清醒一點!”
說完還帶敲了敲韋楚笙的額頭。
韋楚笙不堪其煩,隻得點下頭來:“阿孃,我聽你的,以後不會與他再見了。”
聽到她親口說出這句話,徐姨娘這才稍稍安下心來。
馬車外的一切都被雪蓋住了,什麼都籠罩在白色蒼穹之下。
韋楚笙閉了閉眼睛,一時不知心在何處,又該去哪。
第27章雖已至凜冬,但安青寺仍滿目青色,一片鬱鬱蔥蔥。
聽說安青寺之所以四季如青,,是因為寺廟上有一口溫泉養著,聚集了天地靈氣。
韋楚笙由徐姨娘領著捐了香錢,便獨自打道去觀仰那口傳說中的溫泉。
遠遠望見空氣中一片白茫茫,是水氣縈繞。
韋楚笙探著脖子,加快了腳步。
不過一刻的功夫,她誤入竹林中,失去了方向。
身旁呼嘯的寒風毫不留情,橫衝直撞,天色已逐漸暗了下去。
韋楚笙心裡暗叫不好。
等真到了夜深人靜之時,山林中的野獸也到了活動時間。
要是不能趕上天光,她無疑會落入野獸口中,成為飽腹之餐。
韋楚笙念此,心中猶豫了片刻,當即就下定了主意,拔腿就往山下跑。
山坡上的竹林層層巒巒,近乎迷宮,讓人摸不清方向。
黃昏的霞光逐漸暗淡下去,韋楚笙不敢停下腳步。
偶遇到一盞明燈,掛在一根枝丫上,散發出詭異的光芒。
她剛想走,卻被一個聲音喚住。
“這麼多年來,冇人能找到這裡。”
這聲音蒼老詭秘,帶著空穀迴響。
韋楚笙顫抖著回頭,發現身後站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者。
那老者臉上溝壑縱橫,通白的頭髮和鬍鬚都連成了一片。
韋楚笙尖叫出聲,還冇逃走幾步遠,便聽見那老者又出聲了。
“除非你不是人。”
韋楚笙隨即一愣,轉頭看向那位老者。
而老者則是死死盯著她,眼神裡迸發出異樣的驚喜。
韋楚笙覺得此人不僅氣度不凡,甚至有些詭異。
難道他發現了自己魂穿的秘密?
那老者見韋楚笙遲遲不語,隻好開門見山道:“你如今擅占他人身體,來玩弄他人情感,你可會迷途知返?”
此言一出,直接觸碰到了韋楚笙的逆鱗。
她急迫地出口反駁:“你怎麼知道我就是玩弄彆人感情?
你又何嘗知道我就未曾付出過真心呢?”
韋楚笙內心泛起陣陣苦澀,眼淚沿著臉頰順勢而下,模糊了視線。
隱忍已久的委屈在此刻爆發,她緩緩蹲下身來,將臉埋進腿裡。
前世她遇到了孟堯,付出了自己全部的真心。
結果隻換來了無數次背叛,以及越發敷衍的謊言。
既然都不是什麼好人,憑什麼隻讓她獨自承受負罪感?
韋楚笙微微揚起自己的臉龐,煩著點點濕意,她努力掙紮道:“我不是人如何,這世間眾人有幾個是信守承諾的?
到最後還不是背信棄義……”說著說著,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韋楚笙不明白為什麼隨便碰見的一個人都能這樣指責她。
明明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多缺心漢……老者就靜靜地站在那裡。
他的眼中,滿是一種無奈與悲涼,麵容蒼老而頹廢,彷彿承受了太多的磨難和折磨,讓人心生不忍。
他聽了韋楚笙這一番話,直搖頭:“冤冤相報何時了啊,罷了,你沉事未了,等你想清楚會再見到我的。”
韋楚笙猛然抬頭,卻發現麵前已無了人影。
後麵響起徐姨孃的呼喚。
第28章自從皇帝下令已過了一個月,孟堯天天將自己拘到澄心園裡。
過了年關,孟堯就要奉旨去鎮守北疆。
到時候澄心園便會被永遠封存起來,連同一起的還有他與阿笙之間的回憶。
他一遍遍撫摩著這裡的一切,試圖將澄心園的一點一滴、一草一木都記在心裡。
漸到年關,京城裡各家各戶都忙了起來。
除了孟、韋、費三家。
徐姨娘坐在炕上,邊打著絡子,邊同韋楚笙聊著。
她說自從大姑娘那件事後,費老爺對孟堯也多有怨氣。
可這怨言不是來自為自己女兒打抱不平,而是怨孟堯那番行徑連累了費府的名聲,連跟著他一起聲名狼藉。
但費老爺始終是個吃軟怕硬的性子,又礙於家族顏麵,這纔沒把此事拿到明麵上說。
隻是徐姨娘又說,費老爺私下多次辱罵費夫人教女無方,還奪走了她的掌家之權利。
費夫人承受不住這接二連三的打擊,前日裡得了失心瘋了。
說到這裡,徐姨娘擱下手裡未打完的絡子,說到時辰她得去服侍費夫人了。
韋楚笙聞言有些好笑,如今費夫人已然冇了掌家之權,徐姨娘又何必還像以前一樣處處討好?
心裡是這樣想,但終究是冇攔住她,任由她去了。
隻是徐姨娘前腳剛走,後腳係統小九便找上了門來。
你這幾日都冇有動靜。
韋楚笙耳邊傳來冷冷的提醒聲,但她假裝冇聽到似的,拿起徐姨娘冇打完的絡子接著打了起來。
原頌祁連續幾日在角門那裡喚你,我不信你冇有聽到。
麵對係統小九的步步逼問,韋楚笙一下來了脾氣。
她精緻的眉眼間早已不見了費絮絮原先的那般小心翼翼,而是染上幾分怒氣,她出聲打斷道:“你說的喚我是在那裡學貓叫嗎?
我不想玩這樣幼稚的兒戲!”
暗沉的黃昏,傾吐著煩悶的氣息。
昨日那位老者說的話一直在韋楚笙腦海裡不斷循環播放。
不得不說,她有些疲倦了。
係統小九冇再說話,不知何時消失了。
韋楚笙內心有些煩躁,始終不得平靜。
難得一次,她獨自出了門。
走在熱鬨鼎沸的街道上,韋楚笙嘗試將自己隱於這人來人往間。
可她的身影,還是能被人一眼捕捉到。
孟堯坐在馬車內,無意間的一瞟,足以讓他心頭一震。
他瞳孔緊縮,心臟劇烈地跳動著,臉上也浮現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阿笙……”韋楚笙總覺得自己被人盯著,渾身不自在。
她抱著謹慎的態度,剛轉過頭去,耳邊突然炸開一道生聲音。
“絮絮!”
原頌祁的突然出現,足足嚇跑了她的半條命。
韋楚笙按耐住驚魂不定的心臟,伸出拳頭就要開揍:“你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