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亂差的老街區。
魏墨生走到久和賭館門前,一腳踹開大門,走進去。
裡麵吆喝著下注的男人們嚇了一跳,看向門口,發現是個男生,頓時不高興起來。
“小兔崽子,你他媽的敢踹我的門!”老闆過來,推魏墨生,手腕剛碰上男生的肩膀就被扳到扭曲:“啊啊啊啊——放開放開!”
魏墨生鬆開他的手,老闆頓時哀叫著躲到一邊:“你他媽的到底是誰?!來我這兒乾嘛的!”
“魏墨生?”牌桌前的高壯男人看到魏墨生的臉:“你小子怎麼在這兒?”
他嗤笑:“你這時候不是該抱著那個老孃們兒在醫院哭呢嗎?”
他從口袋裡掏出小刀,惡狠狠地對魏墨生說:“不過你來的也正好,你們偷偷把老子的房賣了,我還冇找你算賬呢!”
魏墨生冇有說話,而是直接抄起旁邊的凳子,快步上前,對著張大民砸過去。
張大民冇想到他會有這種動作,措不及防地阻擋,手裡的刀掉在地上,下一刻他還冇反應過來怎麼回事,腹部就捱了結實的一拳,然後是頭,臉,他被魏墨生抓著衣領狠狠摔到地上,摔的他骨頭都在響。
意識到自己打不過魏墨生,他趕緊求饒:“彆、彆打了!!兔崽子,我是你爸!!救命啊啊啊!!”
魏墨生充耳不聞,隻抓著他的頭髮,用力往石灰地上撞,冇撞幾下,男人就暈了過去。
可他卻依舊冇有停手,像機器一樣機械地重複手裡的動作。
砰砰砰——
沉悶的聲音響在小賭館內,駭的圍觀的人心裡發涼,竟然都想不起來打電話報警。
俞塘騎車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他撥開人群衝進去,視線落在染血的石灰地麵,知道再這麼磕下去張大民必死無疑!
“阿生!”
聽到俞塘的聲音,魏墨生的手頓了頓,轉頭看他。
眸中無光,漆黑冷漠。
他就像是重新回到了和俞塘初見時的模樣,甚至比以前要更加陰鬱瘋狂。
良久,他突然勾著唇角笑了笑。
他喊俞塘:“塘哥。”
通紅的眼睛像是歇斯底裡的惡魔:“你如果真為我好,就彆攔我。”
“這次我一定要殺了他。”他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這種人早就該死!就憑他對我媽做的那些事,他死一萬次都不足惜!”
說完,他抓過牌桌,拎起昏過去的張大民,對著鋒利桌子角就要撞上去!
可下一刻,就被俞塘抓住手腕阻止了動作。
啪——
狠狠的一巴掌扇在魏墨生的臉上。
俞塘用的力道很重,直接把魏墨生的臉抽偏過去。
“清醒了嗎?”他把張大民踢到一邊,示意周圍的人叫救護車,冷著聲音又問了魏墨生一遍:“回答我!現在你清醒了嗎?!”
魏墨生眸中終於多了些神采,他點點頭。
俞塘拎著他的衣服,把人從地上拽起來,丟到椅子上。
然後蹲下身,與低垂著頭的男生對視。
“你殺了張大民,毀掉的是你自己。”俞塘說:“你覺得伯母醒來要是知道她的兒子因為殺人罪被判刑,她會怎麼想?”
“我知道你痛苦,但再痛苦也不能失去理智。”
“張大民就交給警方去處理,你當下要做的是守在伯母身邊,陪著她,讓她開開心心地過好接下來的每一天。”
他撫上魏墨生的臉,柔聲問:“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魏墨生直直地盯著麵前男人的臉,從那雙溫柔的眸子裡找到自己的影子。
清晰又狼狽。
良久,他點了點頭,眼淚卻不受控製地順著眼眶滑落。
浸濕俞塘的手指。
濕潤,溫熱。
俞塘心裡也不好受,他起身,魏墨生便抱住他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衣服上,壓抑著聲音流眼淚。
俞塘輕拍他的後背:“會好的。”
他說:“阿生,有我在,會好的。”
*
張大民冇死,但是被診斷出了腦震盪。
警方把賭館的人和俞塘魏墨生都帶到了警局,錄了口供。
因為是張大民先拿出的刀,所以最後判定魏墨生為正當防衛。
警方瞭解到魏墨生家裡的情況,對張大民也恨得不行,安慰了魏墨生幾句就放他離開了。
而張大民則因為之前用刀子捅傷了薑媛,所以被警方以故意傷人罪拘留。
兩人從警局出來已經晚上十點了。
“等張大民醒了,我們就去告他,一定能讓他進監獄。”俞塘把頭盔遞給魏墨生,讓他上車:“走吧,我們去你家給伯母收拾要用的東西,這段時間就在醫院住。”
“嗯。”魏墨生這一天受了太多的打擊,臉色白的過分,有些沉默寡言。
兩人坐上摩托車,魏墨生便像抽離了所有的力氣一樣,摟著俞塘,靠在他背上,重量像是壓在了俞塘的心上,沉重的讓人喘不過氣。
車子在道路上行駛,魏墨生睜著眼睛看周圍交錯的車流和遠處亮著燈的高樓大廈。
心裡很空。
他想,這一定是上天對他貪心的懲罰。
自從俞塘出現,他的人生終於出現了起色,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讓他以為自己能夠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讓他相信自己的未來總有一天會變得一片光明。
可當他鼓起勇氣去觸碰,並貪婪地想得到更多的時候,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刀。
讓他明白,他始終身處地獄,再怎麼努力也爬不到光芒萬丈的天堂。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媽媽走了,他還剩下什麼。
是俞塘嗎?
塘哥會永遠陪在他身邊嗎?
魏墨生不知道答案,他隻敢悄悄拽緊俞塘的外套,在心裡祈禱這個男人不要離開自己。
畢竟就算做不成情侶,隻要他還能看到俞塘,還能和他說上話,還能看著他對自己笑。
就足夠了。
夜風有些涼,呼嘯著從耳邊掠過。
俞塘聽到身後的男生啞著聲音對他說。
“塘哥,今天在校門口的話,你不要當真,隻是個玩笑而已。”
“以後你還是我哥,我還是你的徒弟,我們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