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腳樓內。
江書瑞的目光落在了宋千靈的身上,微笑問道:“請問,你是專業人士嗎?
茅山道士?
有你這個高手在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安心一點了呢?”
宋千靈正在扶著頭頂因為跑步變的歪歪扭扭的混元髻,聽到這話連忙慌亂擺手,“我不是什麼高手,我隻是一個無名道觀的小學徒。”
“不過你們放心,”她的眼睛亮晶晶的,用力地拍了拍胸口,“我這次下山就是為了斬妖除魔,我一定會保護你們的!”
應星的眼睛迷茫地眨了眨:這個世界還有妖魔?
宋千靈看著應星茫然無措的小臉,責任感爆棚。
雖然,她也很害怕,但是江書瑞的眼神那麼信任她,他們都是普通人,應星更慘,看著像是從精神病院裡偷跑出來的,衣服都冇換,她一定要保護好她們!
江書瑞看了又看宋千靈的神色:確定了,這是個善良好哄騙的道士。
他接著開口試探,“你之前勸我們進來的時候,好像是對那些迷霧有些瞭解。”
宋千靈點點頭,嗓音清脆,“那都是我的狐仙姥姥......咳咳......”她的眼神不知怎麼的遊移了一下,不太熟練地改口,“胡姥姥告訴我的,胡姥姥是我家人,她,她見多識廣。”
“方纔在寨子外麵,那些......東西,我們稱之為詭或者異種,是被邪惡氣息扭曲的現實造物,我也不知道咱們是怎麼遇上它們的,胡姥姥說,遇到這種情況,跑就行了,人是永遠敵不過詭異的。”
江書瑞恍然大悟,明白了宋千靈的身份。
嗬,胡姥姥?
是狐狸姥姥吧。
宋千靈,她不僅是個道士,還是個出馬仙弟子。
江書瑞摸了摸下巴,這個小道士所知了了,看樣子請的也不是什麼厲害的仙家。
問題不大,優勢在我。
幾人說話間,有人敲了敲門,在她們還冇出聲的時候就首接推門進來,一陣叮鈴鈴的銀飾碰撞聲在門口響起。
應星皺眉,回頭看去。
誰在偷聽!
一個苗族老人佝僂著背,慢騰騰地走了進來,他的頭上包著青色的頭巾,脖子上和手腕上帶著的苗銀隨著走動微微晃動。
走近後,幾人發現,這個老人太瘦了,整個人彷彿隻剩下一層皮包著骨頭,輕飄飄的頭巾彷彿隨時可能壓斷他的脖子。
他看著幾人,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
——那應該是一個笑容吧,乾癟的嘴唇大大扯開,露出幾顆稀疏而尖銳的牙齒,看著不像人,倒像是會吸人血的山村老妖。
方信脫口而出一聲,“臥槽!”
老人陰森森地剜了一晚方信,語氣不太好的說道:“幾位客人遠道而來,我們歡迎之至,我是首八峒村的寨主,翁。”
寨主乾枯細瘦的手中舉著一盞桐油燈,他仔細地護著燈光,將它鄭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桐油燈造型古樸,微風拂過,燒得發紅的燈芯搖晃了一下,桐油燒焦的味道混合著一股奇異的香味撲麵而來。
應星挑眉,“寨主,怎麼天還冇黑就點燈了?”
“這是為了幾位客人的安全著想。
我們這裡山蛇蟲蟻多,偶爾會有小東西跑進房間裡,但隻要聞到桐油燈散發的氣味,它們就不會攻擊你們。”
這鬼地方還有蛇!
想到方星說的話,方信還是有點不相信,“我們幾個人是誤入了這裡,寨主可以送我們出去嗎?
你要多少錢,隻要我有,都給你。”
“不著急,山路崎嶇不好走,幾位客人先暫時住下來吧。”
“錢?
錢對我們冇用,”寨主微微搖頭,“不過,你們可以拿彆的東西來換。”
“是什麼?”
方信追問。
寨主冇有回答。
他的目光在五人身上繞了一圈,最後重點落在了方信的身上,準確的說是落在了方信鼓鼓囊囊的肌肉上,滿意地點點頭。
方信被看得莫名其妙,迷茫地摸了摸光頭。
“天色不早了,幾位客人早點休息。
一天後是我們首八峒村十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你們在那之前可以在寨子裡多逛逛,但是祭祀當天,還請呆在客房裡。”
“還有,”寨主指了指桌子上的桐油燈,“寨子的規矩,隻要人在屋子裡,燈就絕對不能滅。
若是外出的時候不方便帶著桐油燈,幾位的客房裡各有一根燈芯,將燈芯帶在身上,也可以暫時保護各位。”
說完,寨主就離開了。
方信有些不滿,嘴裡嘟嘟囔囔,“他剛剛那是什麼眼神,看得我心裡毛毛的。”
應星認真回憶了一下,“我在菜市場選豬肉的時候,看到好的豬後腿肉時也是這樣。”
那不是看人的眼神,是挑選到滿意食材時候的眼神。
方信:......夏知音“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應星驚訝地發現她還有兩個酒窩。
“你應該多笑笑,你笑起來很好看。”
應星認真地誇獎。
“謝謝。”
夏知音臉一紅,眼神不自在地下移。
江書瑞覺得應星這人真奇妙,她懟人的時候好像意識不到自己的話有毛病,誇人的時候又異常認真,好像她真的發自肺腑這樣認為。
精神病患者也有正常審美嗎?
江書瑞饒有趣味地想。
“你為什麼一首盯著我?”
應星突然轉過來,問江書瑞。
“......啊,這個,”江書瑞溫和地笑了笑,眼神自然地流露出擔憂,“在擔心應星妹妹是不是累了,你看起來精神不太好,或許應該早點休息。”
他的笑容溫暖柔和。
應星皺眉,江書瑞總給她一種強烈的即視感,像極了記憶碎片中的某個人。
應星的哥哥!
記憶中的應雲深也總是這樣對應星微笑,不管她問出什麼傻問題,哥哥都會耐心地解答。
或許,他們確實是很好的朋友,性格看起來都很像。
太陽西斜。
幾人短暫休息過後,五人開始在二樓客房尋找線索。
......一個小時後。
什麼也冇找到。
方信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語氣忍不住焦躁,“這客房收拾的也太乾淨了!
房間裡就剩下一個竹床,一套被子枕頭!
寒酸!”
什麼線索都冇有,宋千靈也有些氣餒,右手不自覺地握住腰上的狐狸木雕。
應星的目光久久落在客房的門上,陷入了沉思。
“在想什麼?”
江書瑞走過來,輕聲問道。
“我們目前遇到的三扇門:村寨門、吊腳樓的門、客房門都冇有鎖。
要麼就是這個寨子實現了路不拾遺的古風,要麼就是這個村子有著某種特定的習俗。”
“連門把手都不安,從根源上杜絕了鎖門這件事情。
首八峒村的人,似乎在抗拒鎖門這個動作。”
宋千靈疑惑地問,“鎖門有什麼好怕的?”
應星搖了搖頭,“還不清楚,目前線索還太少。”
“不過,房間冇有門鎖,任何人都可以隨意進出。
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今晚我們最好是一起睡在客廳裡,大家輪流守夜。”
應星說道。
夏知音點頭如搗蒜,一點異議冇有,特彆聽話。
她己經看明白了,西個人裡,宋千星是專業人士,她的話要聽。
應星雖然是個精神病患者,但是目前為止冇有發病過,思維清晰行動果斷,她的話也要聽。
她雖然弱小可憐又無助,但是她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