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個真相,顧元湛並未十分追悔莫及,但也感到了些許造化弄人的崩潰。
於是他自從那日後,便將自己關在書房裡,整日閉門不出。
就連吃食也是丫鬟放在門口,可是每每到了該用膳食的時候再去送膳,丫鬟們都會發現,顧元湛根本未曾用膳。
木一知曉後來到書房外勸解,可卻無功而返。
書房內,顧元湛根本不曾理會。
木一不禁有些難過。
若是在以前,世子夫人定然會親自帶人來勸。
每每她一來,那世子爺有什麼事情便也都迎刃而解了。
可如今,世子夫人走了,偌大的院子,隻怕再也無人能夠約束世子爺了。
木一如是想著,歎了口氣,他無法,隻能派人去請來嶽齊彬。
“去嶽大人府上將嶽小公子請過來。”
如今京城裡,怕隻有嶽小公子的話,世子爺還能聽進去一二了。
嶽齊彬趕來時表情十分難看。
他冇有多餘一句廢話,直接抬手讓侍衛上前,毫不客氣道:“把這房門給小爺我踹開!”
護衛領命,隻聽“嘭”地一聲巨響,書房門開了。
瞬間,一股酒氣瀰漫開來,所有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嶽齊彬尤其,他黑著臉走進去。
書案邊,幾隻空酒罈歪斜錯落,書案上,顧元湛撐著頭,視線虛焦,彷彿冇聽見那聲巨響一般,呆呆望著書架出神。
嶽齊彬的臉色變幻莫測,最後輕歎一聲,揮手對身後的下人道:“你們都下去吧。”
伺候的人魚貫而出,沈步微落在最後,貼心地為二人關上了書房門。
見無人,嶽齊彬這才上前,提起酒罈也灌了一大口,冷哼道:“怎麼?沈步微辦了喪事,日後再無人打擾你和你的小青梅雙宿雙飛了,你高興得喝上酒了?”
顧元湛這才稍稍回過神。
他的視線落在嶽齊彬的身上纔有了焦點,卻不說話,隻是喝酒。
嶽齊彬在他對麵坐了下來,單刀直入:“顧元湛,你承認吧,你已經後悔了,你又一次愛上了沈步微!”
顧元湛聽到這話,臉上瞬間大變。
他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般,臉色一片青紫,繼而又化作紅白。
許久後,他才強自鎮定地矢口否認:“你在說什麼胡話?”
他怎麼可能愛上沈步微那樣的毒婦?
這樣惡毒又不擇手段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會愛她?
嶽齊彬斜眼看著他,冷哼一聲,淡淡道。
“你不愛她,那你愛誰?那你又為什麼會是如今這幅頹廢的模樣?你難道不是在後悔誤會了她,又將她殺害了?不然的話,難道你真是在慶祝自己即將迎娶蘇清瑤?”
這一次,顧元湛想也不想地答:“我愛的是——”
聲音戛然而止。
顧元湛的表情漸漸僵住了。
是啊,他愛的是誰?
他潛意識裡一直有一個名字,此時卻卡住了,讓他無法脫口而出。
那這個人,究竟是誰?
他開始覺得迷茫,他愛的人真的……
不是沈步微嗎?
顧元湛想到了沈步微死在他麵前的樣子,和沈步微那具狼狽的屍體,他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