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問過婢女玉衿,蕭霓凰才知曉她已經在瑞王府躺了一月有餘。
她跳下城樓後氣息全無,使臣是將她視作屍體帶回來向恒帝交差的。
冇想到蕭霓凰竟是個命大的,路途中輕喘了口氣,被瑞王伯允之瞧見了。
傻子執拗起來誰也攔不住,伯允之不知從哪兒抓回來一名老醫者,硬是將蕭霓凰救活了。
不久,有人輕輕叩響了蕭霓凰的房門。
對上伯允之純粹的眸子,蕭霓凰示意他進來坐。
想起那日的事,伯允之仍然有些驚魂未定:“仙女姐姐,你從城牆飛下來是不是為了尋死?”
“倘若姐姐不想嫁我……”他眸中濕潤一片,“我送姐姐走好了。”
蕭霓凰心中有處角落軟得一塌糊塗:“彆多想,我那日是失足落下來的,你救了我的命,又迎我過了門,我還能去哪兒?”
聽罷,伯允之的眸子瞬時亮了,猶如星子墜海,璀璨無比。
看著他天真無邪的模樣,蕭霓凰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憐惜之情與保護欲。
瑞王是惠貴妃所出,亦是恒帝登基後的第一子,在皇子中最受寵愛,單從名諱中便可看出,允之允之,言外之意,要什麼都給你。
奈何伯允之生來癡傻,恒帝早早封他為瑞王,既為了保護他,又昭示他無緣皇位。
蕭霓凰抬頭望向窗外那輪皎潔的月,既然選了這條路,再難,也要走下去。
隻要活著,便有機會養精蓄銳,羽翼豐滿再歸故裡。
總有一日,她要替父皇哥哥手刃沈遂離與程措,將他們挫骨揚灰!
程國攝政王府。
月滿冰輪。
沈遂離眸光渙散,腳下是東倒西歪的十幾個酒罈。
抬頭望向天邊那輪明月,光暈中浮現出蕭霓凰的模樣。
從學子服到少女裝,從嫁衣到嫁衣。
他那時不明白程華璽最後一句話是何意。
“沈遂離,有朝一日,你會為今日的所作所為悔恨終生。”
也看不懂程華璽死時那抹笑容背後的深意。
原來程華璽一直都知道,與他在太學定情的少女,就是蕭霓凰。
鄴國瑞王府。
夜色深沉,許是睡了月餘的緣故,蕭霓凰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能入眠,乾脆披了衣裳起身在瑞王府走動走動。
這座府邸不算極具奢華,卻勝在大氣雅緻,處處透著精巧的心思。
西子院的溫湯中,水霧氤氳,瀲光月色。
恍惚能看見一道瑩潤如玉的身影。
“咕嚕咕嚕……”
在湯池中的男子忽的奮力“撲騰”起來。
能享用王府湯池,能在裡頭溺水的,除伯允之不做第二人想。
蕭霓凰將人撈起來時,正對上一雙濕漉漉的眸子。
伯允之彷彿一隻受驚的小鹿般,可憐兮兮的將她望著。
餘光掃過他結實白皙的胸膛,蕭霓凰耳根通紅一片。
“咳咳……”嗆了水的伯允之麵色蒼白,止不住咳嗽起來。
麵對這麼個我見猶憐的美男,蕭霓凰莫名有些心疼,故作凶狠的將他望著:“小傻子,沐個浴都能淹著,下回能不能找個人在旁邊守著啊。”
他眉目間滿是委屈,伸手指了指湯池:“小白掉進去了。”
池底有一圈瑩白的亮光,瞧著像是顆珠子,蕭霓凰摟起袖子:“等著。”
伯允之手舞足蹈的指揮著:“左,左,過了過了!”
許是伯允之太過激動,誤推了把半截身子懸空的蕭霓凰。
隻聽得蕭霓凰驚叫一聲,以倒栽蔥的姿勢落入湯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