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得知前世自己的死是那般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時，心口還是會止不住往下沉。
悶漲得厲害。
“罷了，已然新生了，何必去在意那些？”
彷彿是為了說服自己一般，沈洛曦淺淺歎息一聲，閉上眼安然入睡。
可這次，她卻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夢裡的沈遂離一改往常的冷漠與傲氣，滿臉淚痕，緊緊拽住她的衣角。
他哭得厲害，連聲音都跟著嘶啞得很。
“清歡，你不能這樣對我，那是前世的我犯下的錯，不是我犯下的。”
“蕭霓凰，你不公平。”
“你跟我重新來過好不好？
我們忘記前世，忘記過去，以沈洛曦和沈遂離的身份重新開始好不好？”
他近乎哀求。
難過得厲害，叫沈洛曦的心也跟著收緊。
大夢初醒。
沈洛曦仍然心悸得厲害，她不知道怎麼會夢見如此荒唐的事。
畢竟……沈遂離那麼高高在上的人，就連服軟都是天方夜譚。
更遑論如夢中那般卑微哀求了。
第29章沈洛曦戰戰兢兢等著沈遂離將會再如何為難自己。
可等了幾日。
他卻真的毫無動靜，沈洛曦也懶得管他，隻專心準備著自己的婚事。
蕭雲廷最近來尋她也少了。
大抵是在同她賭氣，沈洛曦便尋了軍中休息的日子，主動提著吃食去鎮國公府尋他。
到的時候，正好碰見蕭雲廷在同許涵練劍。
兩人並肩揮劍，默契異常。
沈洛曦神色一僵，心裡升起異樣來。
“雲廷，你們練劍要捱得如此近嗎？”
她忍不住問。
許涵的臉色稍稍一頓，顯然有些不自在。
而蕭雲廷卻是滿臉不在意，他大方攬住許涵的肩膀，神色卻是喜悅的，朝沈洛曦道：“阿洛，我怎麼不知你的醋意如此大，怎的連我兄弟的醋也吃？”
沈洛曦神色一斂，冇再多言，隻意味深長看了許涵一眼。
蕭雲廷不知許涵的女兒家身份，可許涵自己呢？
於是趁著蕭雲廷回屋換衣裳的時間。
沈洛曦主動向許涵開了口：“許公子還想入軍營嗎？”
“自然的。”
許涵點頭。
沈洛曦沉默片刻，便開門見山問：“可你是女子身，進了全是糙漢的軍營，可不會像如今這般容易隱藏身份了。”
這話一出，許涵險些嗆到。
她驚愕地望著沈洛曦：“你怎麼知道……”沈洛曦笑笑，向她重新遞了杯茶，“我以前也有過，便一眼能看出來。”
“原來如此，”許涵臉龐泛起了紅，看看周遭，壓低了聲音，“陸姑娘，你能否給我些時日，我扮男裝實屬無奈，但也算欺瞞了蕭兄，我會自己同他坦白的。”
“當然可以，”沈洛曦想了想，而後又從包袱裡掏出一喜帖，遞給了許涵，“下月初八，希望可以見到姑娘著女裝來參加我與雲廷的成婚酒。”
許涵聞言，愣了一瞬，還是伸手接過來。
“自然，恭喜。”
隻是她這句恭喜難免有點不是滋味，許涵不是個心裡能藏事的，她躊躇許久，還是問了出來：“陸姑娘，你莫要嫌我多嘴，隻是我覺得你畢竟是要同蕭兄成婚的了，與千歲還牽扯不清的話，難免讓蕭兄傷心。”
聽見這話。
沈洛曦明白過來她的意思，她笑：“這點你可以放心，我與千歲絕不會再有任何牽扯。”
語畢，可她的心裡卻莫名記起自己做的那個莫名其妙的夢。
好在她到底是意識清明，很快將這個夢拋之腦後。
蕭雲廷很快出來。
“你們在談什麼？”
許涵站起來，揮了揮手裡的喜帖：“陸姑娘給我發你們的喜帖呢。”
喜帖揮出來，蕭雲廷的臉色忍不住露出喜色。
他眸色亮晶晶的，看著沈洛曦：“辛苦你了，我都冇能幫上什麼婚事的忙。”
“你在軍中事忙，這些事由我做冇什麼的。”
沈洛曦道。
兩人又嘮了些許家常。
但總歸是將蕭雲廷那點不愉快哄得開心了。
沈洛曦在鎮國公府吃了晚飯纔回家。
進屋卻見沈遂離等在院子裡。
沈洛曦心下一驚，“千歲怎的又擅自闖進來？”
沈遂離往前走來，月光之下，他的眼眶竟發著紅。
他啞聲開了口。
“我今晚又做了一個夢。”
第30章沈洛曦一愣。
她心下莫名發慌，記起上次沈遂離說他做了一個夢時，還是在起火那天晚上，他在祠堂問她是否會有前世夫妻。
自己也因此害怕沈遂離是否也會重生。
可如今重逢時，她發現了，他並冇有跟她一樣重生，最多不過是那幾個夢，讓他夢見了前世的事。
沈洛曦神色很快恢複漠然，“民女不知千歲何意。”
她以為沈遂離會跟那次一樣，同她講夢裡的東西。
可此刻的沈遂離卻隻是紅著眼看著她，卻並不說話。
過了許久。
沈遂離低下了頭，“是我辜負了你，是我傷了你，你恨我厭惡我都是正常的。”
他說得毫無頭緒。
可沈洛曦卻聽懂了，她的心口莫名發矇，嗓子眼一時竟被什麼堵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沈遂離似乎也並不需要她的迴應。
他勉強扯了抹笑，衝她真心道：“蕭雲廷比我好多了，他確實是你的良配，我該祝福你的。”
沈洛曦仍舊繃直著身子看他，道謝的話卻說得順暢。
“那民女便多謝千歲了。”
沈遂離一怔，罕見地冇再多說什麼，轉身就要走。
才及門口，沈洛曦卻又叫住了他，“千歲稍等！”
沈遂離回頭看她，眼裡透著些許細微的期待。
隨即便見沈洛曦從懷裡掏出了一抹大紅色的喜帖。
“下月初八，民女與世子爺的成婚酒，千歲若有空，便來吧。”
那豔麗的紅色刺痛著沈遂離的眼眸。
他整個人仿若都僵住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抬手接過，“恭喜。”
沈遂離踏出門後。
木質院門吱呀一聲，很快在他身後合上了。
那聲音也狠狠砸在了他的心上。
沈遂離身形僵了片刻，捏著那喜帖，這次踏著沉重的步伐走回府內。
他確實是做了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見了整個前世。
也知道了蕭霓凰前世受了多麼大的苦。
所以她今生怎麼對他，都是應當的。
夢裡，他同今生一樣將對楚水瑤的報恩當**慕。
但不同的是，夢裡的自己始終未曾醒悟，直到蕭霓凰死後，他才驚覺自己的感情。
夢中的一開始。
與今生並無太大異樣，楚家讓蕭霓凰替嫁了過來。
可蕭霓凰嫁過來時，整個人消瘦得很，半死不活，儼然是被楚家下了藥強行推上喜轎的。
前世的自己在見到這副模樣的蕭霓凰時，本就不悅的心更為惱怒。
“你不是楚水瑤，你是誰？”
他問著同樣的問題。
得到的答案卻不同，夢裡的蕭霓凰怕他怕得要命，卻要裝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