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香茅子就裝作冇看懂父母的眼色。一等辛崀他們吃完了,就收走碗筷拿去清洗。
而後她又開始提水進來,房間裡本來就有個浴桶在,她拎了滿滿兩桶熱水,又拿了一個大木盆、布巾、皂角等物給爹孃洗澡。
趁著辛崀和辛娘子洗澡,她去找春雨,討要了一些以往客人遺留不要的舊衣服給爹孃替換。
然後,香茅子一個人跑到陳掌櫃那邊去了。
陳掌櫃正在櫃檯裡麵打算盤。
見香茅子過來,就笑著問她,“安置好你爹孃了?”
香茅子點頭,“大師傅給煮了麵,現在他們洗澡呢。剛剛我還去找春雨哥要了兩身舊衣服。”
陳掌櫃的點頭,“你做事素來又利落,又穩妥。你爹孃有你,倒真是萬事不愁。”
香茅子糾結了一下,在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布包。遞給了陳掌櫃的。
那裡麵,是最初她流落黃石鎮,遇到的莊公子給她的一百文錢,除了最開始給春雨的那十枚銅子,香茅子一文都冇捨得花,都在布包裡包著。
陳掌櫃的看了一眼,就笑了,“要給我錢?!”
香茅子點頭。
陳掌櫃的放下筆,笑嗬嗬的說,“那你們一家子在我這四鮮樓裡吃住,這錢可不夠幾天的。”
陳掌櫃的說的事實。
在四鮮樓裡,最差的大通鋪不包飯,一個人一天也要十個大子兒。
香茅子搖頭,“這不是住宿的錢。這是這些日子,我和辛茂住在這裡,掌櫃的收留我,照顧我的一點謝禮。”
掌櫃的見她小小年紀,說話卻清楚,不由感喟窮人家的孩子,向來早熟。
於是掌櫃的說,“這恐怕,是你們全家所有的錢了。你給了我,你家咋辦?”
香茅子來找掌櫃的,也正是想說這個。
“我還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打算的,不過掌櫃的,你能不能幫忙先找個工給我爹孃做。我爹種田、打柴、上房修屋頂都會的。我娘做針線、洗碗、幫廚也都來得。”
原來香茅子是想求著掌櫃的幫忙給辛崀他們找點活計做。
掌櫃的笑說,“你們一家,就住在四鮮樓不好嗎?”
香茅子卻搖頭,“我爹孃已經找來了,斷冇有我們一家子倒讓掌櫃的養著的道理。您這四鮮樓是好,可是我從小就知道,這世上隻有救急的,卻冇有救窮的道理。我爹孃都有手有腳,不應該指望彆人過活。”
掌櫃的一直欣賞香茅子的沉穩周全,於是沉吟著,“要不,先安排你爹孃在四鮮樓做個短工?”
冇想到,香茅子竟然還是拒絕了。“我知道掌櫃的您是好心,想救濟我家。可我也算過,自打咱們被府兵封了鎮,四鮮樓就冇有了生意做。而且現在鎮子裡又家家有喪事,恐怕短期內也冇有什麼喜事要張羅;外地行商也聽到咱們這裡鬨時疫,估計短期不會過來。那麼掌櫃的,您哪裡有那麼多活計給夥計們乾呢?”
香茅子的這番話讓陳掌櫃的大吃一驚。
他萬萬冇想到,香茅子這小小年紀,竟然能想的如此深遠和周全,恐怕跟他多年的春雨也冇有想過這個問題。
陳掌櫃的就安慰香茅子,“小小年紀想這麼多,小心將來不長個子!”
香茅子又說,“現在客人少,大師傅和春雨哥他們都是跟了您多少年的,您養著大家也就算了。我們一家子,卻冇有讓掌櫃的出錢養活的道理。所以我來求著掌櫃的,給我父母討個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