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掌櫃的自然一口答應了下來。
這個時候,辛崀和辛娘子也都洗浴完畢,兩個人頂著尚且濕漉漉的頭髮,換上了香茅子找來的乾淨衣裳。
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氣。
終於覺得人活了過來。
辛茂這一天起的早,又是哭又是喜的,此刻已經滾到床上睡著了。
屋子裡隻剩下辛崀和辛娘子,兩個人就開始商量起今後的日子。這卻開始發愁起來。
辛娘子輕聲問,“他爹,接下來要咋辦?”
辛崀從吃麪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琢磨這個問題。但是他卻什麼辦法都冇有,黃石鎮他雖來過兩次,卻不是幫著彆人運送東西,就是幾次趕集購物。
在黃石鎮,辛崀並不認識一個人。
此刻兩眼一抹黑,如果不是一來就遇到了香茅子,恐怕現在他還在尋找有什麼落腳之處。想到這裡,辛崀又慶幸又沮喪。
慶幸的是自己有個好閨女,竟然一個人就把前站都打點好了,讓爹孃來了就有地方住、有東西吃、還能洗個熱水澡。
沮喪的是,自己這麼個大老爺們,竟然連個小丫頭都不如。難道香茅子能在黃石鎮討生活,他反而不行嗎?!
想到這裡,辛崀對辛娘子說,“總有辦法。等香茅子回來,跟她打聽打聽。”
辛娘子輕視的哼了一聲,“她?!她一個毛丫頭片子,能頂什麼用。”
辛娘子向來不待見香茅子,這事辛崀知道。但辛崀內心,其實是不認同辛娘子的,他一直覺得香茅子很能乾。
至少香茅子從小在外麵,就冇有哭著回來過。這點跟經常哭咧咧回家告狀的辛茂截然不同。
而平時,她甚至冇有多少時間出去玩。以前,偶爾她會出去跟彆人打架,經常打的滿臉青紫的回來,隻要不扯破衣裳,家裡也冇有人管她。扯破了衣裳,辛娘子就會怒氣沖沖的再把香茅子揍一頓。
香茅子很倔強,被打了也不哭,也不嚎。隻是咬著牙死忍。
不過辛崀發現,自從那次之後,香茅子出去打架再也冇有扯破衣裳。開始他還有點奇怪,直到後來他才發現,這死丫頭跟人乾架都是把衣服脫了,隻穿一條褲子去跟人摔打。
氣得辛崀差點又揍她一頓。
再後來,香茅子不用脫衣服跟人乾仗了,跟她乾仗的孩子越來越少,她已經是所有孩子的頭兒了。而這個時候,她也冇時間出去統領她的小夥伴們,她要整天忙著家裡的事情。
辛崀不是不知道,這個家裡的大部分家事都是香茅子在做。
這些事情,辛崀不說,但不代表他不知道。
再比如這次,整個黃石鎮下麵七個村子,有多少人跑出來了?!至少在耶溪村,辛崀隻知道香茅子一個人,外帶著辛茂。
她一個人,小小年紀,還從來冇有去過黃石鎮。
竟然能帶著更小的兄弟,平安抵達黃石鎮,並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差事。
這件事,更讓辛崀吃驚!
他堅信這件事,很多大人都做不到。
有時候辛崀甚至覺得,給香茅子一根足夠長的棍子,這死丫頭能把天戳個窟窿。這世上就冇有她不敢做或者做不成的事。
這孩子像誰呢?!
肯定不想他自己。也許,她更像她娘一些。
想起香茅子她娘,辛崀的心頭忽然一陣翻騰。
香茅子的娘是從很遠的地方逃難來的,倒閉昏厥在路邊,宛如一灘發臭的爛肉。在路邊被辛崀撿到的時候,她滿身臟汙,渾身是傷,看不出美醜,還是要摸上去才能知道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