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到府門口,溫意才知道洛凡也跟著一同入宮。她今日穿著一身淡紫色的絲綢百褶裙,顯得皮膚更加的嬌俏白皙。一根百寶純金鑲嵌翡翠朝陽釵插在墮馬髻上,一側垂著金珠子流蘇,十分的高階大氣上檔次。額前青絲貼服,用金鈿密密細細地點綴著。相比洛凡的珠翠滿頭,溫意反觀自己,就覺得有些寒酸了。她首飾倒是十分多,但是都覺得十分庸俗,所以今日不顧嬤嬤和小菊的反對,堅持隻簪了一根碧玉翡翠簪子,嬤嬤覺得太過簡單,又斜插了一根帶流蘇的鎏金鳳尾簪。隻是不管如何,還是比洛凡寒酸了許多。
三人同坐一輛馬車,相對無言。洛凡一臉的緊張,在宋雲謙麵前,她一向都是溫婉謙恭的,絕對不會主動挑釁。尤其今日還是她第一次入宮見太後。她全副武裝,若是太後喜歡她,她便有足夠的資本跟這個所謂的正妃抗衡。
宋雲謙見洛凡顯得十分緊張,便握住她的手柔聲安慰道:“皇祖母待人親和,你知書識禮,懂禮數知進退,又長得這般的清麗脫俗,她一定會喜歡你的。”
洛凡回以一個柔柔的微笑,嬌羞地道:“妾身哪裡有王爺說得這麼好?”
“本王喜歡的女子,定必是天下間最好的。”宋雲謙說著這句話,眸光瞟了溫意一眼。
而溫意來到古代之後,從未出過王府。如今馬車奔馳在青石板馳道上,馬蹄聲達達,馬車外麵,是這個時代百姓的喧鬨聲,對她來說,如今看到的一切,都極具曆史的厚重感和真實感。她掀開側邊的簾子,貪戀地看著馬車外麵。天子腳下,商業繁盛,百姓安居樂業。馬車所經的街道,店鋪林立,人聲鼎沸,好不熱鬨。
她瞧得眼花繚亂,聽得是熱血沸騰,哪裡還在意宋雲謙與洛凡的對話?宋雲謙見她似乎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心中輕蔑地道:好,瞧你裝到什麼時候。
溫意自然不是裝的,當馬車駛進皇宮東門,她才意猶未儘地放下簾子,心裡震撼不已。她知道這個朝代曆史上未曾記載,但是冇有記載的不代表冇有,她如今是真真實實地生活在這裡,也見識到這個時代的人文和生活,她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豪氣來。她溫意不缺胳膊不缺腿,不缺耳朵不缺嘴,就不信在這個時代不能好好地生活下去。
帶著這樣的情緒,她嘴角揚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宋雲謙自然留意到她這抹笑容,心裡不禁暗暗詫異,自從那夜之後,她似乎變了一個人似的。隻是仔細瞧瞧,模樣冇變,還是那樣的鼻子那樣的嘴巴那樣的耳朵。他眸光落在她的雙眸上,陡然一愣,是的,模樣冇變,變的是她的眼神,變的是她的表情,變的是她的氣質。
想起這半月以來,她似乎都冇有故意鬨事刁難,也冇有像以前那樣藉著送湯水的名譽到他居住的飛淩閣看他。當時,他以為是因為母後出宮,她無所依仗,所以才收斂了一些。
但是如今瞧她神定氣閒,悠然自得的模樣,卻不是扮得出來的。再回想起那日她應對摔碗風波,那樣遊刃有餘地打了那丫頭和洛凡一個耳光,不見動怒,更冇有激動,彷彿那隻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情。這件事情,他心中有數她是被冤枉了的,依照她往日的性子,若被人冤枉,隻怕會提刀跟人拚命,哪裡會如此冷靜淡定,懂得置之死地而後生,不傷自己半分,卻讓對手敗露在眼前?
腦子裡不禁又想起她為他治傷的一幕,若不是親身經曆,他會覺得是一個幻覺。
最重要的一點是,她看他的眼神,已經冇有了昔日的狂熱,那樣淡若清水地掃視了他一眼,眸光和臉上神色不變,絲毫冇有情緒起伏,可見她心中,已經冇有他的存在。
他冇有失落,有的隻是一連串的疑問。
思慮間,馬車已經停下在了壽安宮門前。
車把式掀開馬車簾子,搬來踏腳石,道:“王爺,王妃娘娘,柔妃娘娘請下車!”
宋雲謙首先下車,然後轉身小心翼翼地扶著洛凡,道:“小心點!”
洛凡含羞帶俏,道:“嗯,王爺,去扶姐姐吧!”說罷,她知禮數地退到一邊去。
而溫意,卻已經躍了下來,動作一氣嗬成。自從她穿越過來這副身體之後,動作靈活了很多,開始的時候她以為是因為楊洛衣年輕,所以動作敏捷。但是當她有一次無意中在花園中百無聊賴地踢著石子,那石子竟然破牆而出,她就知道一定有她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