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太後長歎一聲,對溫意道:“孩子,起來吧!”
溫意淚光婆娑,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番話本是有目的的,但是說了出來之後連自己都傷感起來了。她依言站起來,垂頭站立於一旁。
太後道:“過來哀家身邊,哀家得跟你好好說幾句話。”
洛凡聽到這句話,陡然一愣,再也隱藏不住心底的怨恨,怨毒的眸子射向溫意,恨不得把她煎皮拆骨。她不知道這個魯莽刁蠻的姐姐,什麼時候學得如此感性起來了,還懂得煽動大家的情緒,一針見血地指著太後和眾妃們心中的痛楚,然後得到大家的垂憐。
溫意福福身子,輕移蓮步走了過去,不就是裝斯文嗎?誰不會啊!
剛在太後身邊坐下來,便聽到外麵有人疾步飛奔的腳步聲,轉眼間,一道身穿黑色太監服飾的宮人衝了進來,連禮數都忘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焦急地道:“太後孃娘,不得了啦,鎮遠王妃剛入宮,肚子便疼了起來,禦醫去瞧過,說是胎動,怕要是要生了。”
太後猛地站起來,疾步走到那太監身邊,驚道:“天啊,這鎮遠王妃才七個月身子啊?怎地這麼快就要生了?容妃,你馬上去看看,哀家也得過去一趟。”
容妃是鎮遠王爺的母親,鎮遠王爺是皇帝的長子,因軍功顯赫,被封為鎮遠王爺。今日,他本也是帶著王妃入宮給太後請安的。
容妃嚇得臉色都白了,急忙福福身子便下去了。
眾人少不得是要跟過去看看的。溫意連忙扶著太後,快步出了殿門,宋雲謙也上前在一旁扶著,安慰道:“皇祖母莫要擔心,皇嫂一定冇事的。”
太後聲音都發抖了,“哀家今年就指望著鎮遠王妃給哀家生個重孫子,那是哀家第一個重孫子啊,千萬不要出幺蛾子,否則哀家可怎麼活啊?”
太後上了肩輿,便急匆匆地往太監所指的初陽殿而去。
初陽殿是容妃的寢宮,鎮遠王爺未曾被封之前,也是住在初陽殿,王妃臨時肚子疼,便即刻被送往了初陽殿。
去到初陽殿的時候,初陽殿外已經圍了一圈的人。
太後疾步上去,拉住急得團團轉的鎮遠王爺,問道:“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會忽然早產?禦醫怎麼說?”
鎮遠王爺與王妃鶼鰈情深,王妃早產,他擔心得眼圈都紅了,這個鐵漢子,大敵當前冇有絲毫的驚懼,如今卻怕得心尖兒都在發抖。見太後來了,他連忙扶著太後的手臂,著急地道:“皇祖母,這孫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今日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
“哎,是坐馬車的時候顛簸了嗎?”太後問道。
鎮遠王爺搖頭,一隻手的拳頭鬆開又握緊,可見他心情十分緊張,“知道她身子不便,已經冇有坐馬車了,是坐轎子入宮的,剛下轎子的時候她還說孩子在踢她,可活躍了。誰知道剛走了幾步,她整個人開始發抖,然後抽筋,嚇得孫兒馬上命人喊禦醫,送過來這邊歇著。方纔禦醫說早產,這才七個月不到啊!”
“吃過什麼東西嗎?”太後警覺地問道,在深宮生存了這麼多年,對這樣的事情她首先便往陰謀爭寵上去想了。她極端痛恨這些陰謀,所以當溫意大大方方地說出自己心中的嫉妒時,她會對溫意改觀,私心可以有,但是不能耍陰謀。
鎮遠王爺都慌神了,哪裡想到這些事情,如今聽太後問起,仔細想了想,道:“今日出門的時候,就吃了一碗芝麻羹。”
“芝麻羹?是誰做的?”太後又問道,芝麻羹不會有問題,芝麻乃是補腎護身的好東西,孕婦吃了也可以,隻要不過量,不會有事,而且,鎮遠王妃自從懷孕之後便一直大便乾結,還是禦醫建議她炒熟芝麻磨成粉末,煮羹吃的。既然芝麻羹不會有事,便大有可能是有人在芝麻羹裡下了東西。
“是碗娘做的,葉兒的飲食一直都是碗娘負責。”碗娘是太後指派給鎮遠王妃的,所以碗娘這邊是絕對可以放心。
說話間,禦醫出來了,徑直走到太後麵前,神色凝重地道:“鎮遠王妃是中毒了,如今又動了胎氣,必須先得把孩子生下來,如今微臣已經命人去熬催生藥。”
“才七個月,生下來能活嗎?”鎮遠王爺急得幾乎要冒煙了,瞪圓了眼睛問禦醫。
禦醫不敢確定,“七星子有的是存活的例子,但是,王妃如今中毒,加上胎位不正,微臣不敢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