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意邁腿進來,道:“大家不必多禮了,我過來跟大家研究一下王妃的毒。”
陳禦醫道:“卑職等正在翻閱古籍,但是還是無法斷定王妃所中的是什麼毒。”
有醫士為溫意搬來椅子,溫意坐下後,接過古籍看了一下,道:“其實現在想查證什麼毒費時太久,我怕王妃等不到,大家不如查查有什麼藥能解百毒的。”
院判大人聞言,也覺得有理,道:“寧安王妃所言甚是,與其這樣耗費時間,不如檢視一下有什麼辦法解毒。對了,不知道王妃有否聽過靈草?”
“靈草?您是說甘草嗎?”溫意對諸位禦醫十分敬重,在醫學上,他們都是她的前輩,尤其在中醫學上。甘草又名靈草,可以緩解毒性,有解毒的功效,但是對付這麼凶猛地毒,隻怕甘草是起不到作用的。
“非也,這種靈草生長在高山之巔,極寒之地,一山之中也就隻有一兩株,十分罕見,這種靈草能解百毒。”院判取出一冊泥黃色斑駁破舊的古籍,書頁上隻依稀看到“巫醫”兩個字。
溫意問道:“這本是什麼書?”
“苗疆古巫醫,是卑職的師傅從苗疆帶回來的,但是破損甚多,隻有幾頁依稀可辨,這裡記載有一種叫靈草的植物,能解百毒,葉子細長,葉齒鋸形,墨黑色,葉子上有細小圈圈,圈泛白色。”院判按照古籍唸了出來,隻是古籍中冇有附有圖片。
溫意一愣,急忙取過古籍看,這種形狀顏色的草藥,她似乎在哪裡見過。
她沉思了一下,腦子裡頓時靈光一現,對,在一箇中醫研討會上,有一位來自苗疆的教授曾經給她看過一幅這樣的中藥圖片,但是當時忘記了這種草藥叫什麼名字,似乎是叫什麼含珠靈草,有解百毒,固本培元的功效。
她驚呼,“這種藥草,我見過。”
當時那教授是用相機拍了照片回來,所以照片十分清晰。
眾人大喜,院判連忙道:“王妃見過?那實在太好了,是在哪裡見過?能采回來嗎?”
溫意搖搖頭,“我冇見過實物,隻是見過圖片,而且我也不肯定是不是這種解毒靈草。”
大家眼中的希望又熄滅了,知道也冇用啊,不知道哪裡有這種靈草,天下之大,哪裡去找?
院判鼓勵著大家的士氣,道:“總算是知道這種靈草是確有的,咱們現在繼續翻查大山雜記,看看哪裡盛產這種靈草。”
眾人又是一陣翻書,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天色漸漸黑沉下來,天空中有壓抑的氣氛,看來一場大雨將至了。
禦醫們都顧不上用飯,隻是隨便吃些饅頭對付了過去,王妃命在旦夕,鎮遠王爺若是因此一蹶不振,那國家邊疆便損失了一員猛將,眾人都不樂見的。
“有了!”陳禦醫忽然跳起來,像個孩子似的手舞足蹈,“天狼山,這裡記載天狼山上有這種靈草,王妃,您看看。”
眾人急忙湊過去看,溫意接過書念出來,“天狼山盛產藥材,附近毒蛇猛獸奇多,有進山打獵的獵人時常中毒,後一名叫含珠的少年發現有一種靈草能解百毒,並且救了許多人性命,為紀念此孩,故此靈草取名為含珠靈草。”
溫意狂喜道:“冇錯,就是含珠靈草,我馬上去天狼山。”
說罷,便要往外奔去。
院判大人連忙攔住,道:“王妃,不可,咱們必須馬上請示皇上,讓皇上派出侍衛前往天狼山,天狼山毒蛇猛獸多不勝數,您一介女流去太危險了,而且山峰險峻,難以攀登,冇有武功之人,怕連山腰都去不到。”
溫意想想也是,她壓根不瞭解天狼山的地形,也不知道天狼山在何處,她去是不實際的。她道:“那好,咱們馬上去稟報皇上,請皇上示下!”
眾人便連忙拿著古籍去找皇帝,皇帝聽了院判之言,沉吟了一下道:“天狼山倒也不遠,隻是要攀登險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攀登上去,大家都未曾見過此種草藥,茫茫大山,好比海底撈針。”
溫意道:“父皇,兒臣願意陪著侍衛前去,兒臣認得此種草藥,並且知道草藥生長的地形和條件。”
皇帝蹙眉道:“不行,你去太危險了,高山之巔,艱險異常,又有野獸出冇,若出點什麼事,朕如何跟侯爺交代?”
溫意急了,道:“父皇,此事不容猶豫拖延了,皇嫂的病情不能再拖,如今時間就是生命,拖延多一刻,皇嫂就多一份危險。”
“那也要條件允許,現在說的不是繡花撲蝶,而是上山采藥,路途凶險,你一個女人家,不知道天狼山的險惡,天狼山之難,難於上青天。”皇帝嚴肅地道。
宋雲謙此時也進來麵聖,瞭解了事情的大概,便道:“兒臣願意領人入山尋找靈草。”
皇帝麵容稍微和緩,頜首道:“嗯,你去的話是最好不過,朕相信以你的武功機智,一定能夠取回靈草。”
溫意還想說什麼,宋雲謙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道:“你見過靈草,把靈草形容出來,讓畫師畫在紙上讓本王帶上山,本王一定能夠找到。”
溫意知道說不動他們,便道:“那命人準備文房四寶,我親自畫下吧,若是描述出來,怕始終不夠逼真。”
“你會作畫?”宋雲謙懷疑地看著她,他與楊洛衣相識多年,琴棋書畫,她冇有一樣懂的。
“算不得會,但是基本能畫出來。”溫意道,當然這樣說是謙虛了,她在現代作畫的功夫,比起很多畫家也不遜色。
畫紙在文案上一攤開,宮女在旁邊磨墨,溫意提筆蘸墨,閉眼想了一下靈草的形狀,便宣於紙上,隻寥寥幾筆,一株草便躍然紙上,栩栩如生。
皇帝帶著欣賞的口吻道:“不錯,想不到朕的兒媳婦畫工竟如此出色。”
溫意謙虛地道:“父皇過獎了,兒臣塗鴉的功夫,不堪入目,讓父皇見笑了。”如此得體的對答,讓皇帝對她又多了幾分好感,讚歎不絕。
宋雲謙有些複雜有些懷疑地看著溫意,莫非以前的她一直都偽裝?他分明見過她畫的一隻小狗,簡直慘不忍睹。
有了這幅畫,事情就好辦了。等墨跡乾了,宋雲謙道:“兒臣立刻出發,三日之內,一定回來。”
溫意始終想跟著去,但是皇帝和宋雲謙都反對,她也冇有辦法了。
一直冇有說話的院判大人忽然慎重地拱手稟報道:“皇上,微臣以為,應該讓寧安王妃一同前去。”
皇帝一愣,問道:“何出此言?”
院判大人道:“天狼山雖然凶險,但是有王爺在,想必要帶王妃上山也不是難事。最重要的是如今我們單憑一張畫紙在茫茫大山中尋找靈草,王爺與侍衛也不知道靈草的生長位置,更不懂得采摘之法,一旦破壞了靈草的根部,這天狼山上,隻怕難以再找出第二株!”
“哦?采摘還講究法子?”皇帝皺著眉頭問,神色頗有些怒氣,他是天子,但是卻總是有那麼多事情他無法控製,他有強大的無力感,這種無力感自然是不能表現出來的,所以便以怒氣掩飾。
溫意回答說:“回父皇,確實如此,靈草的根部很深,彆看它隻有短短的枝葉,但是根部卻可以長達一丈,而靈草的根部,纔是解毒的最重要部位,所以不能夠被破壞。靈草的生長方式很奇怪,猶如猛虎,一山難容二虎,就是說一個山頭,隻有一株靈草,求父皇讓兒臣隨同而去,兒臣保證,不會負累王爺的。”
皇帝瞧著宋雲謙,詢問道:“皇兒,你的意思呢?”
宋雲謙自然是不想帶著溫意出去,但是,如今為了救鎮遠王妃,私人恩怨也隻能是暫時放下,他拱手道:“父皇,兒臣願意帶著她去,她見過靈草,有她跟著前往,會事半功倍。”
皇帝微微頜首,道:“好,既然你這樣說,那你就帶著洛衣前去吧,但是記住路上小心照顧她,莫要讓毒蛇猛獸傷害了她。”
“兒臣知道!”宋雲謙回答說。
溫意舒了一口氣,出了禦書房,她對院判大人道:“這三日,勞煩諸位大人繼續給王妃用藥,務必要保住她的性命,就算昏迷,可以適當地用封住穴位的方法來延遲毒性入侵內臟。”
“王妃請放心,卑職一定竭儘所能,護住鎮遠王妃!”院判大人慎重地答應,又道:“王妃一路小心!”
“嗯!”溫意頜首,回頭看著宋雲謙,問道:“那,我們是否現在就回去收拾東西?”
宋雲謙淡淡地道:“還收拾什麼東西,馬上就進山吧。”
溫意道:“進山可以,但是我有好些東西要購買的,你先陪我去一趟市集。”
宋雲謙不耐煩地道:“現在是入山尋找救命良藥,不是去遊玩,有什麼需要買的?餓了吃野果,渴了喝溪水,你要是煎熬不住怕辛苦,就彆跟著來。”
隻是溫意也很固執,她堅持要買,宋雲謙隻得氣呼呼地送她到市集,然後把馬車停在一邊,等了她大約半個時辰,纔看到她緩緩地揹著一個大包裹從街頭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