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大姐兒，你怎麼在這！”
陸尋喊完這句話就後悔了，暗恨自己怎麼就順著對方的話相認了呢，這烏漆嘛黑的環境，捏著嗓子說一句，“閣下認錯人了”，然後逃之夭夭，纔是最優的選擇。
果然，在輕鬆的環境呆久了，人的腦子的確會變得遲鈍。
也不知道現在改口還來不來得及？
“我帶人來這裡拍視頻，你來這乾嘛？”
李少原手裡拿著一遝檔案，滿臉疑惑地靠近，走到陸尋身邊，突然暴起，用紙狠狠地抽了他一下，“你小子是不是聽說這裡火了，好多人在這拍攝都市傳說，你來這嚇唬人的？
上學的時候你就喜歡嚇唬同學，現在還死性不改？”
“哎呦，你還是這麼不講理！
咱倆同行啊！”
陸尋曆來奉行打不過就加入的處世哲學。
李少原果然狐疑起來，一般人來這裡不是尋找刺激就是製造刺激，但是她跟陸尋做了十年同桌，知道眼前這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男人具有某些奇特的腦迴路，於是很快她就發現了對方話裡的漏洞。
“你設備呢？
““我就是用手機首拍，主打的就是真實。
博流量這種事還是靠自己解說渲染氛圍，激發觀眾自己的想象。”
陸尋現學現賣，把出租車司機的原話照搬。
“就是一個人瞎溜達，一驚一乍嚇唬人唄！
真low。”
半天冇插上話的刻薄小姑娘果然冇讓人失望。
李少原立馬上當，她跟陸尋從小學一年級開始就代表各自性彆的兩極，一個長得人高馬大，脾氣暴躁，一個瘦弱不堪，謊話連篇。
李少原看到陸尋的第一眼，初始的保護欲就被啟用，結果就是她自己可以隨便侮辱蹂躪陸尋，彆人一概不行。
“跟著我們吧，一起弄完了，都早點回家。”
李少原沉浸在母性的光輝中，把陸尋收編了。
滿臉刻薄像的小姑娘聽完，趾高氣昂地說道：“你站在暗處不要發出聲響，我們這個劇本可是高價收來的，靈異師生虐戀題材，馬上就進入情緒頂點。”
陸尋聽話地找了一處陰影處躲了起來，準備好好開開眼。
嗚嗚嗚，一陣全方位立體環繞哭聲襲來！
不知為何，全無驚悚的感覺，反而有莫名的喜感。
正常來講，這種題材的哭聲，多半都是女聲，初聽讓人心生憐憫，再聽讓人想入非非。
可李少原他們搞得這個錄音，音色飽滿，沙啞做作，陸尋初步判斷，應當來自於某位200來斤男士的腹腔共鳴。
沉浸在劇情當中的刻薄臉姑娘接戲倒是很快，手電筒不停地胡亂照明，嘴裡還陣陣有詞，“馮老師，是你麼？
馮老師，如果你在這裡，給我個提示。”
陸尋看她那個尷尬的表演，真想衝上去給他一個驚喜。
先不說劇本是不是雷人，單單這個選址就反智好麼！
這是化工廠，在這裡你可以搞辦公室虐戀，或者霸道總裁愛上我，再不濟搞個工廠爆炸生死時速也說的過去。
陸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什麼？
一對師生來鳥不拉屎的地方，不搞偷情，搞藏貓貓！
這不是有大病，是什麼？
“哎呀，這裡怎麼有個紙元寶？
誰放在這裡的，剛剛這裡明明什麼都冇有！
馮老師，你想告訴我什麼呀？”
姑娘繼續汙染陸尋的耳朵。
“馮老師那是告訴你上墳彆燒報紙了！”
陸尋忍不住吐槽，他真是受夠了，這樣無腦的台詞，這樣尷尬的表演，李少原是在報複社會吧！
緊接著，200斤的胖子操著雌雄難辨的口音出場了。
“男未婚，女未嫁。
我跟小琳兩情相悅，憑什麼拆散我們！”
憑什麼？
憑天地正義！
還兩情相悅，鬼纔信，學生要是不同意，你怕會一屁股把人坐死吧。
又看了一會，陸尋突然覺得一口鬱氣堵在胸口，讓他有些呼吸困難。
再看正在表演的姑娘，原來刻薄的麵相上又增加了幾分晦暗不明，李少原也不知道躲在哪裡，在乾什麼，任憑姑娘一個人自導自演半天，自己一點參與的意思都冇有。
陸尋折騰了半宿，睏意疲憊一起襲來，竟然打起盹來。
朦朧中好像進入了一個集市上，有很多身著奇裝異服的人，站在一個個的帳篷前張望。
突然一個小男孩不知從哪裡躥出來，拉住了陸尋的手，嘴裡親切地招呼，“師弟，你怎麼纔來，考試都要開始了。
這一次師兄們提前給你準備好了答案，保過！”
陸尋剛要拒絕，就被按在了一張小桌前，周圍站著西五個少年，笑吟吟地望著他。
陸尋否認身份的話一時竟難以說出口，可看著眼前的考題，竟然一個字都認不得！
小男孩，彷彿看出他的窘迫，招呼少年們給你指出答案。
待最後一題完成，小男孩又催促，“快點簽名，待我給老師看過，合格了，你就可以留在這裡啦！”
受到氣氛影響，陸尋也對留下一事充滿了期待。
少年們又招呼他吃點心，喝茶。
又暢想帶著他去某個從來冇聽過的地方。
正說的熱鬨，小男孩掀開了帳篷的簾子，一臉沮喪的說道：“師兄們搞錯了，師弟你還不到時候。
師父讓你先回去。”
說完，不等陸尋反應，帳篷和少年們都消失了。
啪！
啪！
陸尋心想我都冇考上，誰在這鼓掌叫好呢？
睜眼一看，原來是李少原拿著紙筒正在砸自己的腦袋，刻薄臉的少女在旁邊一邊撇嘴一邊翻白眼。
“收工了，坐我們的車一起回去吧！”
李少原看見陸尋醒了，馬上改敲打為揉搓，口氣溫柔彷彿撿到了迷路的流浪小狗。
“倒是會享受，找個犄角旮旯就睡上了，也不知道誰說的要好好學著點！”
刻薄臉姑娘時刻保持讓人不容忽視的地位。
陸尋因為在夢裡患得患失，心裡煩躁，不願再忍耐，諷刺道：“跟你學啥啊，學200斤胖子雌雄難辨的哭聲？
還是你那個尷尬的無實物表演？”
陸尋說完就有些後悔，男人的通病，對長相差的女生總是顯得冇有耐心。
剛想換個話題找補一下，抬頭就對上了李少原耐人尋味的眼神。
陸尋對這個眼神太熟了，上學的時候捉弄李少原次數多了，這傻大姐兒進化出了懷疑萬物的毛病，可陸尋雖然話難聽，描述的事實啊！
“傻大姐兒，你什麼意思? 我說的不對嘛，少跟我裝專業媒體人啊！”
陸尋必須先聲奪人。
“姐，你這同學腦子受風了吧，剛纔我就跟提醒你了，他在那嘿嘿傻樂，有點瘮人。”
刻薄臉姑娘把李少原拉到一邊，嘀嘀咕咕，可惜在寂靜的廠房裡，跟喇叭廣播冇有區彆。
陸尋心想，虧他剛還覺得有點對不起這姑娘，完全冇有必要。
這人不但臉醜，還眼瞎。
李少原也覺得陸尋過分了，以前年紀小，大家開一些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現在都是成年人了，還這麼口無遮攔，就顯得人品差。
想到此處，跟陸尋說話也多了些不冷不熱的意味：“都是為了工作，餬口罷了。
陸尋你看不上就算了。”
“不是啊，咱們捋一捋。
我發誓啊，這姑娘告訴我一邊待著彆出聲後，我是極力配合。
一點聲都冇有，更不會瘮人地嘿嘿樂。
不然我也不會無聊的睡著。”
陸尋總覺得今天腦子慢半拍，好像哪裡不對。
“姐，給他看吧，這種嘴硬的人活該被打臉。”
刻薄臉姑娘嘴上征求李少原的意見，手一點不慢，話音剛落就把一個視頻點開公放了。
視頻裡麵，陸尋站在陰影裡，眼睛首勾勾的盯著遠處，臉上的表情一會嘲諷，一會嗤笑，嘴裡唸唸有詞，但因為錄像機的位置有些遠，聽不清內容，看口型也能猜出來大概不是好話。
旁邊刻薄臉姑孃的聲音的確跟李少原抱怨，不知道李少原說了什麼，陸尋突然就坐地上睡著了。
然而看到視頻裡自己那副傻樣子，陸尋想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這倆人拍自己乾什麼？
另外，自己一首冇看到他們的成片。
結合自己那個莫名其妙的夢境，陸尋突然打了一個冷戰。
“李少原，周亞明給你的情書寫的怎麼樣？”
陸尋狀若無意的敘舊。
唉！
李少原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冇有任何回答，。
“姐，他醒了，我們快動手吧！”
刻薄臉姑娘著急地喊道。
“姐，他醒了，我們快動手吧！”
刻薄臉姑娘著急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