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夜裡是陰氣盛,陽氣衰的時候,家裡的小孩子還涉世未深,保留著與天地間僅有的靈氣,是能看到我們常人無法看到的東西的。
因此家裡的老人經常囑托,不要讓女童還有陽氣弱、八字軟的男童在夜晚獨自逗留,否則會撞上不乾淨的東西!我出生在農村,自幼家境並不好,父親常年外出打拚,留下母親和奶奶與我相依為命。
我剛出生時不久爺爺便去世了,接著便迎來了長達一年的旱災,莊稼顆粒無收,許多人都餓死在路旁。
村裡人都在背後議論我,說我是災星,剋死了我爺爺,帶來了災難。
母親因受不了常年的汙衊與鄙夷,投井自儘了,父親得知這一訊息後,一時不知所措,一心隻想回來,卻無心留意路上飛馳而來的貨車,被撞的不成人樣。
從我記憶起,一首都是奶奶照顧,至於我的身世,也都是她講給我聽的。
奶奶是小腳女人,思想非常保守。
爺爺生前,奶奶是一個很有精力的人,經常一天從早忙到晚。
爺爺死後,奶奶變得沉默寡言了,特彆是我父母去世後,她的行為變得古怪起來。
每當夜晚來臨時,奶奶經常對著門外笑,那不是慈祥的笑,而有一種瘮人的感覺,乾癟的皺紋擠到一堆,彷彿此刻她的臉上己冇有血肉,隻剩下精白的骨頭!
她一邊笑,一遍呼喊著:兒子啊,我看見你了,彆躲著我了,都多大人了,還這麼孩子氣。
說著說著,還經常乍地回過頭來望向我,對我說:你爸爸來了,你怎麼都不去接他呢?
每逢此刻,我都會冒一身冷汗,然後便是幾日的低燒不退,反反覆覆。
出生時母親找人給我算了一卦,說我此世是替死鬼轉生的,註定活不長久,不出成年必會遭鬼來鎖魂,母親向來是不信鬼神之說的,但為了我的後來著想,還是帶我上了山,找到了當地有名的清源居士,求得一生路。
母親曾告訴過我什麼,但我冇能記住,隻有模糊印象說儘快上山為好,究竟是哪座山,什麼時候去,我一概不記得了。
有一天,奶奶在屋子裡做了一桌子菜,說什麼今天是我們一家團聚的日子,要好好嘮一下。
奶奶將窗戶拉上,隻見她將以前的紅色木桌擺在中央,將幾把咯吱咯吱響的木椅整齊擺放於桌前。
奶奶在桌子中央擺上了三柱香,插在米飯裡,香的味道與米飯的香味混合,很特彆,尤其是經風一吹,屋子裡煙霧繚繞,彷彿仙境一般。
我環顧西周,看到許多吃的,有雞、鴨,還有好多紙錢。
那時候不知道紙錢是燒給死人用的,隻知道等會就有好吃的了。
低頭玩耍間,看到奶奶穿了一雙紅色小鞋,卻不見那鞋的影子!
就好像奶奶是飄在空中一般。
此時己經是午夜淩晨,奶奶笑著對我說:阿槐啊,該吃飯了。
我開心的拿起筷子,剛一夾那燒雞,香便滅了。
家裡早就不通電了,此時唯一的光亮,便是來自月亮。
奶奶便將窗簾拉了起來。
月光很皎潔,我不由順那月光往窗外院子看去,竟不知何時多了一隻紙白馬,順著風,在不停的搖擺,當風透過窗戶來到屋內,整個屋子裡迴盪著咿咿呀呀的聲音。
我知道那是椅子被風吹動的聲音,便笑著對奶奶說:奶奶,這些椅子都這麼破舊了,早就該換了。
奶奶陰沉著臉對我說:換?
你這得問問他們同不同意!
他們?
我順奶奶目光看去,椅子上竟不知何時多出了三個紙人!
他們的臉一致懟向我,彷彿頃刻間要將我吞冇!
原來奶奶是要將我祭給他們!
我顧不得有任何想法,隻知道埋頭往院子外衝,卻冇注意到裡屋的門坎,一頭栽進土裡。
襲來的恐懼將我淹冇,我看到:倒著的投井的母親頭撞地的朝我走來,咚咚,咚咚;我看見:血肉模糊的父親朝我爬來;我看見~醒來時發現我睡在大伯家的床上,大伯見我醒過來了,便跟我講到,昨天晚上,你奶被邪祟附了身,要索你魂魄,我路途經過你家時,邪祟被我逼走了。
方纔救了你和你奶奶。
經我瞭解才得知,原來大伯還是童子身,陽氣充盈,彷彿太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