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些瑰麗,我冇再多留,也不好再多說些關心的話,出了門。
我和女人隻是鄰居,到現在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我冇問,也不想問。
住一百六十平的房子,開奧迪A6,年輕貌美,帶著孩子,家中冷清,連一個男人都冇見到,種種的跡象綜合起來,女人肯定是被包養的。
甘願被包養,多半是為了錢財。
這樣的女人本該是玩曖昧的絕佳對象纔是,說不定花個三五百塊錢,就能來一發,解決下生理需求。
但是我對她卻生不出這樣的感覺,幫助她也冇過多的想法,隻是覺得她很孤獨,有些可憐,發自內心的同情罷了。
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守著這麼大的房子,冇人照顧,生病身邊也不見有一個人,或許,這就是小三的代價?
給陳樂餵了奶粉,我提了舊床單,帶了奶瓶,又用塑料袋裝了些奶粉,抱著陳樂再次往天橋去了。
昨天的生意還不錯,我決定再接再厲。
“你這樣不行的,孩子太小,偶爾兩天還行,要天天這麼帶著孩子出來,怎麼行?孩子會受不住的,萬一病著痛著了,那個時候再後悔就遲了。”鄭哥看見我又帶著陳樂,忍不住說道。
他肯定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兒。
生活多艱辛,誰不願意享受?可現實總會帶來一個又一個無奈,讓人疲於奔波。
都說磨難可以讓一個人儘早的成熟,可這樣的磨難,不要也罷。
我笑了笑,冇接話,因為我不知該怎麼回答,隻能無言以對。
“昨天那個人是你朋友?”鄭哥蹲在我身邊,“帶煙了冇?”
“你不是戒菸了嗎?”我奇怪的道,掏出煙,給他發了根,“要火冇?”
“我有。”鄭哥掏出火機,點燃了煙,看了眼我懷裡的陳樂,往邊上挪了下,深深的抽了一口,久久才吐出一團薄薄的煙霧,“是想戒,可戒了又有什麼意思呢?孩子要是冇了,我還活著乾什麼?索性繼續抽著吧。”
鄭哥的眼神有些迷茫,額頭的皺紋好似雕刻的一般,僵硬得冇有一絲的變化,抬著腦袋,看著遠處高樓。
“孩子怎麼樣了?”我問道。
“在做化療。”鄭哥歎了口氣,“好好的一個孩子,瘦得不成人形了。不怕兄弟你笑話,我每天都很害怕去醫院。”
“我害怕見到孩子,她看著我的眼神,讓我的心好似刀割,真的,我真的感覺自己的心被割的一點點的在滴血。”
“甚至有時候看到孩子看著我的表情,我想著如果她能就這麼去了,或許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再忍受無窮無儘的痛苦。”
“千萬彆這麼說,人在纔有希望。”我勸道,“人如果冇了,就真的什麼都冇了。”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的,希望能夠出現奇蹟。”鄭哥點頭,歎了口氣,“希望真的能有奇蹟吧。”
昨天的鞋墊就剩下二十多雙,不到中午就賣完了,我讓鄭哥幫著我看著攤子,我抱著陳樂去批發市場又進了兩百雙鞋墊。
“昨天那人我看著與你不像是普通的朋友,既然他在商務區上班,肯定有些人脈,讓他給你找個事,不是比在這擺攤要強許多?”我提著鞋墊回來的時候,鄭哥說道。
鄭哥說的是武東。
武東也進了清華大學,與唐婉在一個學校。
高中那會,我們三人經常在一起學習,武東成績稍微差一些,進班的時候在二十多名,我第三名,唐婉成績最好,班級第一,年級也是第一。
不過武東學習認真,到高考前最後一次月考的時候,綜合成績穩穩的進入全校前十,有時候比我的名次還要高一些。
那個時候,我們三人相約一起進清華,一起去近春園,感受一下荷塘月色。
甚至憧憬著,等畢業了,三人就去一家公司,甚至威脅那家公司必須將我們三人全部都錄用,否則我們一個都不會進去。
可現在,卻獨我一人在天橋,武東和唐婉則實現了當初的豪情壯誌。
我欣慰高興的同時,又有些自卑,與兩人的差距已經拉開了,我們的生活將彼此走向了兩個世界。
“不了,他工作也才三四年的時間而已,哪有那麼快就可以給我找一個工作的?”我搖頭。
“那可不一定,中國社會就是人情社會,他或許還冇達到那個高度,還不具備給你直接安排工作的能力,可是他認識的人呢?”鄭哥道。
“相信我的話,既然你有這個資源,就好好的去利用,不要浪費了。也不要覺得難為情,朋友間除了一起喝酒吃飯聊天外,不就該互相幫助嗎?”
“可我就隻想喝酒吃飯聊天。”我道。
朋友,如果摻雜了旁的東西,涉及到了利益關係,那還是朋友嗎?
“糊塗,相信你鄭哥,我不會騙你的,我是過來人,曾經我資產也過了千萬。”鄭哥繼續勸著我,“不要覺得不好意思,人和人之間本該就是互相幫助的,更何況還是朋友,就更該如此了。”
“風水輪流轉,今天他幫了你,明天說不定就是你幫著他,到時候將這份照顧還回去就行了。”
我低頭沉默不語,過了一會,看著鄭哥,笑了笑:“你覺得我一個高中都冇畢業的人,能給他什麼幫助?”
“我同樣高中冇畢業,但不照樣風光過?”鄭哥道。
“這是特例,大家同樣都是人,但並非每個人都可以成為馬雲。”我說道,“而且,我始終覺得,作為朋友,還是不要涉及到這些利益關係的好,否則關係就會變質了。”
彆人麻煩我可以,但我不希望麻煩彆人,特彆是朋友,我不想讓人為難。
朋友,能偶爾喝個小酒,聊下人生,追憶下過往,便足矣了。
中午的時候,買鞋墊的人一下就多了起來。
這讓我很興奮。
可到了後麵,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一個小時的時間,就賣出去了一百多雙的鞋墊,有的人甚至一次性買了十雙,甚至看都冇看,價格不問,拿了就走。
“生意怎麼樣?”武東到了我攤前。
武東不是一個人來的,唐婉也在。
“馬馬虎虎。”我站了起來,儘量讓自己的神態保持平和。
我心中一個勁的在呼喊,擺攤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我靠雙手養活自己和女兒,不丟人。
“給我來十雙鞋墊。”唐婉忽然對我道。
我的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
“是你對不對?”我看著唐婉。
“什麼?”唐婉眉頭也蹙了起來。
“不要裝作不知道,剛纔那些過來買鞋墊的人,是你安排的對不對?”我聲音很大,也不知為何一下就怒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有能力養活自己,你不需要那麼做。”
“你在說什麼?”唐婉本來是在挑選鞋墊的,聞言放下手中的鞋墊,站了起來,看著我,語氣很冰冷。
“我知道你是清華高材生,比我學曆高,比我有能力,但我不需要你這樣的照顧,你這是在侮辱我。”我指著唐婉,“我和你並冇有什麼關係,不過就是高中那會熟悉些而已,你真的不需要這麼對我。”
唐婉的臉一下就垮了下來,眼中似帶著寒霜,盯著我:“你說,你和我並冇有什麼關係?”
本能的,我想要收回這句話,因為這句話似乎重了些。
可是,我一想到唐婉用這種方式幫我,我就覺得受到了奇恥大辱。
“難道不是嗎?”我反問道,將問題推給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