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整形醫院出來,聽到自己的美容顧問在和彆人議論我。
“我那個客戶羅嬈,全身上下都動過了,一看就是二奶,騷得很。”
“我在彆的醫院聽說過她,好像連‘那裡’也做了……”
我腳踩油門,開著新買的奔馳衝了出去,路過美容顧問的時候降下了車窗,故意讓她看清楚我冷漠的臉。
我這個人挺假的,臉是假的,身體是假的,連名字也是假的。
我真名叫江明雪,十八歲那年父親出軌,小三上門逼母親離婚,等我趕回去的時候,母親已經死了。
她死的時候肚子裡還靜靜躺著不足月的妹妹。
辦完喪禮的第二天,我收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我直接翻到了學費那一頁,上麵說,一年要八千塊。
可我渾身上下連八塊錢也拿不出來。
我渾渾噩噩地走在街上,不知不覺來到了寶麗金會所門口。
印象裡,這兒是我爸的第二個家,裡麵經常出入各類身材苗條的女人。
忽然間我就很想知道,我爸究竟為什麼不願意回家。
我抬腳走了進去,在裡麵一呆就是五年。
五年裡,我每天都幻想著在包廂見到我爸的場景,如果他出現了,我乾脆一刀殺了他,然後再自殺,這樣就能為媽媽和妹妹報仇。
可我爸好像重新做人了,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看來,蘇靜那個賤人,比我媽更會籠住我爸的心。
當年,她帶著兒子找上門,逼著我媽給她一個名分,我媽孕晚期,冇能受得住刺激,癱坐在地上,雙腿間流出了一大攤血。
可我媽是不會同意跟我爸離婚的,他們倆在邊境城市打拚了半輩子,翡翠生意剛步入正軌,怎麼能忍受被彆的女人撿了便宜?
蘇靜拿著淨身出戶的協議懟到了我媽臉上,說出了世界上最惡毒的威脅。
“任婷,你把字簽了我們就送你去醫院,你不為自己,也該想想肚子裡的孩子。”
為什麼蘇靜說“我們”?因為我親生爸爸江致遠此刻就站在她旁邊。
我媽咬碎了牙,簽了字,人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卻已經晚了,等我趕到,她和妹妹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她的眼睛睜得老大,憤恨的眼神落在我身上,讓我以為她還活著。
我爸和蘇靜重新組建了新的家庭,再冇有看過我一眼。
我冇有錢,也冇有家,可我不能死,我還要報仇。
我努力讓自己活著,即使代價是陪客人喝到胃出血,我也冇有抱怨過生活不易。
我也想有一份體麵的工作,一份自我成就的事業,多年以後華麗歸來向父親和蘇靜複仇,可這些是屬於偶像劇女主的。
作為普通人,能擁有一具可供自己出賣的身體,已經很不錯了。
五年裡我攢了不少錢,足以讓自己改頭換麵,整容成羅嬈的模樣。
說起來,我真羨慕羅嬈啊。
她家庭美滿,無憂無慮地上了四年大學,那是我當初夢寐以求的地方。
她第一次來寶麗金的那天,穿了個白襯衫,配上乾淨的馬尾辮,顯得與我們格格不入。
見過各種場麵的我,麵對她卻有些緊張。
在問她大學生為什麼選擇做陪唱工作的時候,羅嬈譏諷地笑了出來,“什麼大學生!畢業了還冇陪唱陪喝的小姐掙得多,連個LV都買不起,光頂著大學生的名頭有什麼用?”
我愣住了,原來自己視若珍寶的東西,在彆人麵前一文不值。
既然她不珍惜,那我就把她的東西拿過來吧。
我被推進手術室的那天離開了寶麗金,再次露麵,我成為了羅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