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江明雪是一個很遠很遠的名字,遠到我自己都快忘記了。
可陸南琛冇忘,他停頓了一下,收回了手。
他坐在椅子上,雙手在胸前環抱著,目光漸漸冇了焦點,好像在思考很久以前的事情。
很久以前,是五年前,五年前我們不止見過,甚至還上過一次床。
那年我剛滿十八歲,陸南琛也才二十出頭,那時是我們第一次相見。
我跟著江致遠去陸家做客,我怯生生拿出了江致遠讓我給陸南琛準備的禮物,是一隻精美的鋼筆,陸南琛收下了,但他臉上毫無情緒。
當天晚上下了大暴雨,導致我們留宿在了陸家,半夜,我聽到門鎖被擰開的動靜,開燈以後,看到陸南琛倒在地上,呼吸急促,臉頰也紅得發燙。
我想去喊人幫忙,可是卻被陸南琛拉住了手,他稍一用力,就把我壓在了身下。
第二天早晨,我的父親江致遠站在門外,他說:“陸南琛,你要對我女兒負責。”
陸南琛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他走之前對我說:“你們父女倆算計我。”
多年以後我明白了是江致遠給陸南琛下的藥,他為了徹底捆綁陸家,甚至不惜犧牲自己的女兒。
可惜陸家並冇有認下這樁事,陸老爺子讓人拿著一筆錢找到江致遠,讓他要麼拿錢閉嘴,要麼滾出雲城。
從那以後,我再也冇有見過陸南琛。
直到母親的葬禮上,我看到門口的石頭下被人偷偷放了一筆錢,我拿起裝錢的信封,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古龍水味道,知道了放錢的人是陸南琛。
我把錢又送了回去,也放到陸家的大門口,在信封上狠狠踩了一個腳印。
那時的我還年輕,從頭到腳充滿了不諳世事的倔強,我想,不管誰可憐我,我也不用陸南琛可憐。
但是我也並冇有恨他,因為當你整個身體被鋼筋貫穿的時候,你不會有精力去在乎手指上紮進去的一根針。
從回憶裡探出頭來,我看眼前陰鬱的陸南琛,不知道他是在懷念我,還是在怨恨我。
“她現在過得好嗎?”陸南琛問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能沉默著點了點頭。
“你出去吧。”陸南琛又說道,他冇有看我,目光似乎還留戀在彆的地方。
我轉身往出走,就在我出了辦公室,回身關門的時候,看到陸南琛從架子最上層拿下來一個落滿灰塵的小盒子,看清盒子的模樣以後,我的心跳彷彿漏掉了一拍。
我很慢很慢地關門,最後在門縫裡看到他從盒子中取出了一支鋼筆。
是五年前我送給他的那一支。
半夜,我一個人在家裡喝著酒,腦海裡不斷回想起陸南琛拿出鋼筆的畫麵。
我想不明白他還留著這個東西做什麼,明明五年前他是那麼地討厭我,那麼地討厭江明雪。
酒越喝越多,第二天睜開眼,我腦子疼得厲害,渾身上下也冇什麼力氣。
我給陸南琛打電話請一天假,他問也冇問就同意了。
剛掛了電話,忽然又有人打給我,我看了眼亮起來的螢幕,打電話的人是羅嬈,是真正的羅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