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以為,江湖之事,當由江湖之人解之,朝堂之事,亦當由朝堂之人決之。
然亦有言,朝堂江湖本為一體,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
————今之天下,己走過風雲變幻、群雄逐鹿的階段,中原被分為南北兩域,由兩大國所統治。
其一是坐落於南域中心地帶的沈國。
其二是位於北域皇城的晏國。
兩方征戰數年,兵戈擾攘,烽火連年,其南域兵力略弱於北域,為求鑄甲銷戈,南域送上黃金萬兩,休戰二十年。
在兩域達成和平協議,止戈興仁,休養生息的數十年間,生活在兩域之外的遊牧民族,漸漸強大起來,屢次進犯。
邊境百姓戰火紛飛,民不聊生,並對兩域政權造成了極大的威脅,企圖控製兩域邊境。
兩域派兵抵擋,其北域勢如破竹,北匈奴落荒而逃,而南域難以阻擋南匈奴窮兵黷武的腳步,邊境血流成河。
南域大將軍言安,為保百姓平安,政權穩固,親自率兵作戰,抵禦外寇入侵,連戰數月,擊退匈奴,自此匈奴退出邊境。
但可惜了大將言安,一代梟雄,有勇有謀,卻隻落得個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的結局。
大將言安被追封為護國公,邊境百姓得到了喘息。
昌安三十三年,是兩國所簽下的二十年的停戰期限,北域向南域發來戰書。
——爾等宜速歸順,待朕兵臨城下,向汝攻擊,俾國家毀於焉。
這段逼降讓南域皇帝怒不可遏,但皇帝性格沉穩,依舊按兵不動。
不過南域明顯低估了北域的實力。
北域采用分進合擊的策略,不斷侵擾南域邊疆,前線吃力抵擋,戰事告急。
得知邊關戰事緊迫,皇帝迅速召集大臣們上朝商議應對之策。
金鑾殿矗立在皇宮的中心,殿頂高聳入雲,金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耀著璀璨的光芒。
殿內。
南域皇帝沈澤高坐於龍椅之上,身著華麗的龍袍,頭戴珠簾冠冕,麵容嚴肅,不怒自威,銳利的目光掃視著殿下的文武百官。
百官身著朝服,按照品級高低,整齊地站立在殿內。
殿內一片安靜,隻有大臣低沉而清晰的聲音迴盪在空氣中。
“陛下,如今敵我之軍勢相去甚遠,臣認為應與他國聯姻以修好。”
說話的重臣麵色嚴峻,雙唇緊閉,給人一種不苟言笑的感覺。
龍椅上的皇帝,正襟危坐,聞言緊皺眉頭,沉聲道:“小公主尚幼,此法不可。”
皇帝沈澤十分疼愛小公主。
這麼多年來,諾大的後宮隻有皇後慕容鱈一人,膝下僅有一兒一女。
公主名韻萱,飽含了對其一生有著和諧美好生活的祝願。
皇子名平釗,祈求其一生平安無憂,砥礪前行。
站在一側的榮親王沈嶸,上前兩步,拱手道:“陛下,郡主正值妙齡,風華絕代,適宜遠赴他國,和親以維繫兩國友好之情。”
沈嶸是沈澤的皇兄,在沈澤登基之日,特封其為榮親王。
他的身姿高大,眼神如同鷹一般銳利,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在沈嶸意料之內,皇帝還是拒絕了提議。
場麵一度陷入了僵持。
此時,安靜的朝廷之上,一道高昂的聲音響起:“陛下,北域乃豺狼虎豹。
和親,特緩死之計耳。
臣請求率兵出征,定能還南域太平。”
那人一襲紅衣,往上看去,她的皮膚白皙如凝脂,似乎吹彈可破,一頭墨發用一根黑色發繩高高束起,垂在肩際,墨發飄動,彆著的鈴鐺隨之而動,發出動聽清脆的響聲,好像潺潺溪流一般,娓娓動聽。
她抬起頭,薄唇輕抿,一雙漆黑的眼裡閃爍凜冽的寒光,帶著一股清肅氣息。
明明是個玉貌花容的女子,氣質卻颯爽非凡,頗有將領風範。
一旁的沈嶸臉上依舊掛著和熙的笑容,目光閃爍不定,溫和的語氣中透露著絲絲危險:“郡主竟然親臨朝堂,實乃稀罕之事。”
聞言,大臣們也在交頭接耳:“郡主怎能來此朝堂之上?”
少女掃了一眼沈嶸,隻覺得他的笑容儘是虛偽,冷冷開口道:“榮親王莫非忘了,陛下曾準許本郡主上朝參議政事。”
她的聲音清冷如玉,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被雪山上的水淋了一般的清澈透明。
沈澤微怒,嗬斥道:“漪兒,胡鬨!
戰場——”少女單膝跪地,揚聲打斷:“陛下,家父乃國之大將,為國捐軀,壯烈犧牲,臣不過是子承父業,有何不可?”
大將軍言安,戰死沙場,被追封為護國公,他隻有一妻,為沈怡,是當今皇帝的胞妹,留有一女,喚為言漪。
言家為武將世家,故言漪自小習武,武藝超群,其父常常教導戰陣兵法。
言漪自幼便欲隨父上戰場,胸有大誌,卻總因年幼和性彆為辭而被回拒。
在這南域內,敢公然打斷沈澤的話且不受任何處罰的,也就隻有言漪一人了。
沈澤歎了口氣:“護國公功勳卓著,你是他的女兒,朕自是希望你能一生平安。”
“陛下,現下正缺可以領兵作戰之人。
陛下難道甘願看著邊疆被屠戮殆儘嗎?
言家世代保衛南域,臣身為言家後代,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臣雖為女子,然臣自幼便隨父習武,習兵法謀略,臨陣殺敵定不遜於男子,陛下也是有目共睹的。
請陛下給臣一次機會。”
言漪抱拳低頭,聲音鏗鏘有力:“給臣一個替父領兵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