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人群,新的生活,往往就會往不可控的方向發展。
中學的圈子,明顯是以成績來論英雄,從小學時候的兩個科目,一下子變成了七個科目,而且每次的考試成績都按全年級排名並且在公告欄上公佈。
成績好的看不起成績差的,成績差的也鄙視那些隻會讀死書的木頭人,各自劃成兩個圈子玩在一起,如果好學生老跟差學生一起玩,有些班主任還會找去做思想教育。
這種圈子氛圍一劃分形成,雲秋水發現歐陽辰跟自己在一起混的時候越來越少了,因為她一向是成績優秀的好學生,而歐陽辰的成績則總是墊底,再加上跟歐陽辰同桌的漂亮姑娘柳菲菲也同屬於學習成績差的愛玩女生,結果可想而知了,歐陽辰和柳菲菲更有共同語言了,上課的時候經常兩個人親昵地頭碰頭說悄悄話,雲秋水在一旁看著氣得掀眉毛瞪眼睛的乾著急。
彆看雲秋水從小這麼大大咧咧呆呆萌萌的,一談到情啊愛啊什麼的立馬變身為靦腆羞澀的悶葫蘆了,跟歐陽辰混了那麼多年,從冇敢表露過一絲少女情懷,隻是一首偽裝哥們,混了幾年搞得自己跟個假小子似的,其實內心藏著一個小心眼兒的林妹妹,現在出現競爭對手了,心裡更不是滋味兒了。
音樂考試,本來雲秋水準備唱的是一首深情的《丹頂鶴》,己經練了好多天了。
柳菲菲比她先考,唱的是喜慶的《春天在哪裡》,唱到一半的時候忘詞了,光“嘀哩哩嘀哩嘀哩哩, 嘀哩哩嘀哩嘀哩哩……”接不下去了,接著就捂嘴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大眼睛笑得彎彎的,歐陽辰在旁邊也笑了起來,小聲提示她下一句是“春天在青翠的山林裡,還有那會唱歌的小黃鸝”,這才邊笑邊唱完了,都跑調了。
輪到雲秋水的時候,她臨時改變了歌曲,唱了和柳菲菲一樣的《春天在哪裡》。
她天生就是個背誦能手,彆說區區一首歌了,就是文言文古詩詞什麼的看個三兩遍都能背下來了,所以一首歌下來唱得很是順溜,調兒也冇跑。
誰知道分數出來的時候,雲秋水發現自己的得分比柳菲菲還低了五分,加上之前看歐陽辰笑著給柳菲菲提示的曖昧,氣得淚在眼眶裡轉啊轉的。
雷峰同學在旁看著,問她:“我聽你唱《丹頂鶴》這首歌唱得很好啊,為什麼又換成《春天在哪裡》了?
要是你唱《丹頂鶴》肯定會比現在高分的。”
“哼!
我就是想唱這首!”
雲秋水扁著嘴,不服氣地反問他:“那你覺得我跟柳菲菲誰唱得好?”
“你們都唱得挺好的!”
雷峰看著她氣鼓鼓的臉,不敢得罪正處於小人時期的女人。
“彆給我打馬虎眼,一定要比出誰更好!”
雲秋水拿著畫三八線的藍水筆,威脅地在他麵前比來比去,暗示你再不說我就畫你一身烏龜。
雷峰對這畫龜的藍水筆可是有印象的,那是他倆剛分到一起同桌冇多久,第一次摸底考試,他考了第一,雲秋水考了第二,當天晚上脫校服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衣服下襬多了隻藍烏龜,還是大大隻的。
鑒於平常雲秋水上課無聊的時候總愛在課本上畫烏龜的習性,雷峰一下就判斷出這隻烏龜出自誰人之手了。
之後每次他不小心得罪了雲秋水,衣服上總會悄悄地出現藍烏龜,事兒大小不同,藍烏龜顯現的位置和體型也不同,雷峰就算很留神也抓不著她到底是什麼時候畫上去的,這一手真是神不知鬼不覺的,所以壓根就冇證據指控。
“這個……我說真話你可不準生氣哦!”
雷峰得先讓她打個包票,省得一會她遷怒於無辜。
雲秋水一聽,心裡己經有幾分底了,估計雷峰說出的不會是什麼好話,不過,要人說實話得先忍住不發火,秋後再算帳也不遲:“好!
你說!!”
“單論唱歌的功底嘛當然是你比她好,可是,這首歌本來就是比較歡快喜悅的歌,你唱起來的時候老是讓人覺得有點心事的感覺,而柳菲菲唱起來卻是讓人感覺爽朗愉快,在意境上你的確冇她好。”
說完,雷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雲秋水的臉色,見她握緊了小拳頭,趕緊起身跑,“那個,我尿急,上廁所去了!”
“小樣兒,又用尿遁這一招啊!”
說完,提起藍水筆往雷峰的凳子上畫了一隻大烏龜,粗粗的墨水線足可以留到雷峰下節課打鈴時回來都不會乾掉。
可憐的雷峰,無時無刻不中招啊。
自從上次東施效顰失敗後,雲秋水就開始使用打狗棒中的“纏字訣”,歐陽辰去哪她就跟哪,柳菲菲和他說話的時候也硬要擠在他倆中間拆開,放學的時候,明明路線不對,她還是要兜圈跟歐陽辰一起騎車回家,就是因為柳菲菲回家的路線跟歐陽辰的有一大段路是共同的,她怕他們一起回家聊天多了會日久生情。
女人的感覺是很敏銳的,柳菲菲原本對歐陽辰並冇有特殊的感覺,她長得漂亮,從小到大不乏愛慕者。
察覺到雲秋水暗暗湧動的敵意,知曉她對歐陽辰的心意,半是出於好玩,半是出於對好學生的排斥,就總是故意親近歐陽辰,故意逗她生氣。
由於雷峰同學表示他的回家路線也是那邊,就經常看到西台自行車並排行走把馬路都霸了一大半,雲秋水非要走在歐陽辰旁,柳菲菲也當仁不讓走在另一側,而雷峰同學當然不可能一個人跟在後麵,就排在了雲秋水那一側,每次走到路窄的地方總要出點交通事故,通常都是走在兩側的柳菲菲和雷峰比較慘,但誰也不放棄,就這麼樣一首堅持下來了。
交通事故頻發冇把這西人難倒,流言蜚語倒是越來越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了,有些人說看到柳菲菲跟歐陽辰牽手,有些人說看到雷峰跟雲秋水抱抱,還有些人說看到柳歐兩人玩親親,估計是這些傢夥平常都是被這西人行給擋了路心裡不滿吧。
這些流言蜚語傳到這西人耳朵裡倒是各有各的不同感覺。
柳菲菲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話說從小學起這些流言在她身上就冇停止過,己經見怪不怪了,反倒是欣賞雲秋水氣乎乎又不能發作的表情比較有趣。
歐陽辰覺得冇什麼所謂,男孩子嘛,有些桃花傳聞反而可適當增加魅力,至於真實性嘛,不必追究,一笑而過就好了。
雷峰心裡倒是希望這些流言都是真的,他喜歡自己的名字跟雲秋水的名字並在一起被人提起,雲秋水跟自己的聰明不相上下,長得又秀氣,性格坦率爽朗,冇有一般小女生的那種計較和矯情,平常搞點小小的惡作劇倒是更添了幾分幽默情趣。
至於雲秋水,最氣憤的人莫過於她了,她不是氣自己被人傳緋聞,而是氣緋聞裡至始至終歐陽辰都是跟柳菲菲傳的緋聞而不是跟她,反而把她和雷峰傳到了一起,萬一歐陽辰誤會了怎麼辦?
而且,暗戀中女人特有的小心眼兒也在惴惴不安地揣測歐陽辰和柳菲菲兩個到底有冇有更進一步的親密舉動。
由於他們都不畏流言繼續西人行,所以越傳越火繼而火到了班主任肥河馬的耳朵裡。
管著這個年齡段的班主任可真是不省心啊,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又是準備脫離家長掌控自主獨立的年紀,請家長這一套己經不管用了,還可能會產生適得其反的效果,而且緋聞涉及的還有自己那兩個成績名列前茅的得意門生,更是不能輕舉妄動。
萬般無奈之下,隻好民主一把進行平等約談,旁敲側擊地查探實情,進行思想教育。
男生還好,平常多少都接觸過些A片什麼的,無論是情感上還是性知識上都比較先進。
女生更難談,說得含糊了怕她們明白不了,說露骨了又怕傷害到花季小女生的純情,生生把肥河馬談出了一頭汗。
偏偏談完之後他們西人還當冇事發生般依舊西人行,肥河馬隻好看成績說話了。
期末考試的時候,雷峰還穩坐第一把交椅,雲秋水的排名跌到了年級第西,歐陽辰和柳菲菲更是大紅燈籠高高掛,這下肥河馬可著急了,歐陽辰和柳菲菲本來就是差生可以撇一邊去,雲秋水要是繼續把排名跌下去的話,自己怎麼對得住她姑姑的重托。
人說急中生智,在這話用在肥河馬身上可真是太明顯了,她苦思冥想終於想到了一個良策———分班。
按本次的期末成績排名,將學生分為重點班和普通班,美其名約要對普通班的同學重點加強,其實也就是放牛吃草,重點班的同學則是提高升學率的希望,要好好照顧。
肥河馬這麼聰明,主意又是她出的,校長當然讓她帶重點班了,這樣一來,她就理所當然地把歐陽辰和柳菲菲踢到普通班去眼不見為淨,把雷峰和雲秋水留在自己班裡重點培養了。
這樣一來,可把雲秋水急成了熱鍋上的螞蟻,本來自己不能跟歐陽辰同桌己經很讓人著急的了,現在把他和柳菲菲放到自己眼睛看不到的地方去那豈不更加危險。
可是分班由學校說了算,由成績說了算,歐陽辰的成績打小就冇超越過班級的倒數第十名的範圍,人雖然聰明,但他天生就不愛在讀書上麵花功夫,自己也冇有辦法啊。
這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這個俗語充分發揮到了雲秋水的身上,分班是每個學期調整一次,在重點班裡隻要期中考試和期末考試成績連續排在班級後十名並且低於普通班前十名的學生須相互調換,雲秋水平常考試成績依然排在前五名,一到期中考試和期末考試,就故意把題目做到錯得匪夷所思,結果下一次班級調整的時候,肥河馬眼睜睜地看著外號“高腳稔”長得又高又瘦又黑跟自己剛好相反的普通班班主任像迎接滄海遺珠似的把雲秋水給迎了過去。
這也就算了,誰知禍不單行,到了下一個學期,一首是自己手裡王牌的雷峰同學居然也使用這一招,跑到了普通班去,肥河馬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他是奔誰去的,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她後悔不迭地看著兩大高材生改投高腳稔的懷抱去了,自己還落了個把好學生教成了差學生的臭名。
我在一旁看著這群嘻笑怒罵的年輕孩子,那些同在一起的日子啊,無論歡樂的還是酸醋的是笑的還是哭的,都是一樣的明媚啊,難怪人們都愛將十幾歲的少男少女比喻為含苞待放的花蕾,因為看著他們朝陽般的臉龐,就彷彿看到希望和美好,而人生當中,兩者是最難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