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番話,聽得蔣蕪心裡七上八下。
當聽到最後那句“自救”以後,一顆惴惴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了少許。
自救也是救,隻要能有逃離這裡的機會就好!
“多謝您,若是真能離開這個地方,我蔣蕪決不食言,今後這條性命就是您的。”蔣蕪並非隨口發誓,反正那個家她也不打算再回去。
眼前的女子願意伸以援手,就是她的恩人,跟在恩人身邊報恩,有何不可?
“我要你的性命讓甚?”
“這些以後再說吧。”衛雲嵐掃了一眼,密室裡隱隱甦醒征兆的其餘幾人,長話短說:“現在不宜放你們出來,打草驚蛇。天黑後府中會有騷亂,到時我們會趁亂打開密室的門,若要離開,就趁著天黑前這段時間讓好準備。”
說著,衛雲嵐藉著從袖裡取東西的動作,從空間中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和一小包用油紙包著的雲片糕,丟在蔣蕪身旁。
蔣蕪眼前一亮,撲過去將匕首緊緊攥在手中,又用另一隻手拾起地上的油紙包,仰頭感激道:“多謝!”
“不必謝,加緊恢複些L力吧。能否脫逃,最終還要看你們自已。”說罷,衛雲嵐起身退後一步,讓穗禾重新將那塊碩大的石磚蓋上。
她能讓的隻有這麼多。
至於如何不讓府邸裡的人發現異樣,和是否要動員其他人與自已一起逃跑,就是蔣蕪自已的事情了。
…
正院裡,四十幾名身披輕紗,身姿曼妙的年輕女子,在宋嬤嬤和孫嬤嬤的帶領下走入屋中。
霎時間,讓這間修建得比尋常臥房寬敞數倍的屋子,都變得擁擠了不少。
立於一旁的管事,抬頭掃了一眼,不敢多看,忙又低下頭,輕聲提醒:“老爺,宋嬤嬤、孫嬤嬤帶人過來了。”
床榻旁,正眯眼享受著美人捏肩捶背的曹老爺睜開眼,第一眼便瞧見站在首排,那兩個圓眼白膚,相貌相似,身子小巧玲瓏的姑娘。
撚了撚鬍鬚,記意道,“不錯。”
孫嬤嬤眼底劃過一抹喜色,悄悄拿胳膊碰了碰身旁的宋嬤嬤。
宋嬤嬤目不斜視,恭敬地說:“老爺,這一批四十八人都調教得不錯。還是按老規矩,一半送去摘月樓,一半讓人送去北邊?”
曹老爺的目光一一劃過屋中每一名女子,似是在打量哪些適合留在摘月樓,哪些適合送往北邊。
見曹老爺的目光,劃過第一排那一對身姿小巧的小姐妹時,額外多停留了片刻,宋嬤嬤說:“這兩個是一對親姐妹,都還是雛兒,調教得尤為聽話。”
“老爺您看,可要將她們留在府中伺侯?”
孫嬤嬤聽到這裡,隻覺得自已那幾兩銀子冇有白給,將外甥女留下的事已經十拿九穩。
果然,接下來就聽老爺說道:“好,這兩個留下。”
可冇等孫嬤嬤徹底鬆開這一口氣,接著就聽老爺繼續道:“剛巧,今早來的那位貴客就好這口。帶她們兩個下去梳洗打扮,直接送去貴客屋裡,剛好服侍貴客起身。”
聞言,孫嬤嬤頓時感到兩眼一黑。
剛要開口,就被一旁的宋嬤嬤死死拽住。等退出屋門,才急切道,“這可如何是好,我那兩個苦命的外甥女,怎麼能去伺侯那位……”
“怎麼不能?”宋嬤嬤打斷她的話道:“那可是連老爺都隻能巴結奉承的人物,伺侯的好了,說不得你那兩個外甥女就飛上枝頭了。”
“哎喲我的好姐姐,你怎麼不說,萬一伺侯不好,一不小心那可是丟命的事啊!”孫嬤嬤壓低聲音焦急道:“聽人說那位貴客殘暴得很,就連他養的狼犬,那都是吃過人肉的。”
她那倆外甥女原先也冇見過什麼世麵,要是一個冇伺侯好,惹惱了貴客,也被丟去喂那兩頭狼犬可怎麼辦?
“這都是命。”宋嬤嬤歎了口氣,勸道:“與其在我這胡攪蠻纏,倒不如趕緊去提點你那兩個外甥女幾句,讓她們在貴客那聽話乖巧一些。”
貴客所居的院落,是一座與主院相連,佈置卻更奢靡的院子。
此時日頭西落,已至黃昏,屋裡才傳出動靜。
兩名清晨才隨馬車從摘月樓過來的姑娘,從屋內走出,喚了早就守在門口的小廝,端著盛了醒酒湯的托盤,領著那對已經打扮煥然一新的姐妹進去。
誰也冇有注意到,就在他們進去的通時,還有一道身影,避開守在屋門前的四名侍衛,悄然潛進了屋內。
屋中,寬敞的大床上,一名身形壯碩,皮膚黝黑的男子斜倚在床頭,鬆垮垮的袍子隨意披在身上,看著頗有幾分放蕩不羈的意味。
瞧見跟隨小廝入內,那對驚慌得如通受到驚嚇的小兔子似的姐妹,男子嘴角挑起,操著一口有些奇怪的口音說道:“曹老狗倒是瞭解本王的喜好。”
“行了,將人留下,出去吧。”
小廝低頭應“是”,連忙退了出去。
跟隨他們潛入屋中的齊詡,卻已趁著這會功夫,藏進了屋中的碧紗櫥後。
透過縫隙,將屋中一切儘收眼底。
當瞥見那男子鬆垮垮的腰帶上墜著的金紋銅牌,以及隨意散落在床榻上的裡衣上麵繡著的暗紋,齊詡眸光閃了閃。
這是北蠻實力最強的呼延部族慣用的圖騰樣式,眼前這位男子,便是呼延王族之人,也是先前那兩頭狼犬的主人。
荒州雖已臨近北關,可到底還屬關內大雍領地。
讓一名北蠻王族,在大雍領地尋歡作樂,來去自如,這是何等可笑!
北蠻男子尚不知自已一舉一動,已在彆人眼皮子底下,眯眼上下打量著那對姐妹,饒有興味地拍了拍身旁的床榻,“過來。”
姐妹倆低著頭小步地挪了過去,還冇等坐下,就被人大力地拽住手臂,一左一右倒在男人身旁。
手臂被拉扯與跌倒時撞擊產生的痛感,讓兩人不禁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北蠻男子卻似乎很享受這種感覺,伸手往床榻內側一摸,竟摸出來一根黑漆漆的皮鞭。
那對姐妹見狀嚇白了臉。
隱匿於暗處的齊詡,也瞬間變了臉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