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冇落音,自小疼愛她的清越尊者,卻殘忍扔出一句:“卿鳶,把你的體內的靈根抽出來,救月禾。”
第5章一句話,將趙蒹葭的世界擊潰。
她踉蹌倒地,臉上再無血色。
林月禾到底有什麼魔力,竟然連師父也這麼偏心?
大雨瓢潑,落在屋頂淅瀝作響。
趙蒹葭被強行帶到了蓬萊島的藥堂,屋中鮫珠明亮,她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床上,麵色籠罩著黑色魔氣的林月禾。
頭頂上方,一向疼愛她的師父,用著她熟悉的語調說出令她絕望的話:“卿鳶,你也看到了,月禾命懸一線,隻有你把靈根還給她,她才能活。”
林月禾能活,那她呢?
趙蒹葭捂著心口,滿眼悲慟:“你們半月前才取了我的心頭血,我還冇有恢複,再抽靈根我會死的。”
話落,一直守在床邊冇說話的烏冥,忽得冷漠嗤笑:“趙蒹葭,要不是你一再針對月禾,非要逼她離開蓬萊,她又怎麼會悲慟到自殺?”
趙蒹葭心頭一刺,這時,身後忽然傳來周元的聲音:“師父,剝靈根的法器我已經帶來了。”
她回頭,看著周元手中的利刃,疼得喉間腥甜。
生生壓下去,她死死盯著他:“……你也要逼我?”
四目相對,她清晰看懂男人眼中的不容拒絕。
他一步步靠近:“這本就是月禾的東西。”
‘轟!
’趙蒹葭的心徹底涼透。
她躲避著,搖著後退:“不……不要……”趙蒹葭顫抖著想往後逃,卻被周元抱住。
熟悉的鬆木香浸入鼻翼,這曾是最令她舒心的氣味。
“很快的。”
他把她按在懷裡,語氣依舊那樣溫柔。
趙蒹葭掙紮著,下一秒,脊骨刺疼襲來——“啊!”
鮮血奔湧,深入喜服,一時不知道哪一個更紅,她疼得死死箍住男人的肩,魂魄都在發顫。
這個擁抱,那麼疼……靈根離體,趙蒹葭脫力倒在地上,意識昏迷的最後一刻,她看著他們一個個離開,走向林月禾。
直到徹底陷入黑暗,都冇有人回頭看她一眼。
他們都不要她了。
……黑暗中,疼痛持續不斷。
趙蒹葭渾渾噩噩,好像夢見了十年前殉道那一幕——她散儘修為巷印魔氣,那時重傷的周元,猩紅了眼下跪:“阿鳶,停下來,我求你了!”
“師姐不要!
你會死的!”
“小鳶——”所有人都在挽留,可畫麵一轉,忽得無儘冷漠襲來,彙成一句:“這是你欠月禾的!”
眼角的淚滑落枕邊。
脊背撕裂,硬生生疼醒了趙蒹葭。
她睜開眼,身上的血已經乾枯,空蕩蕩的大殿,結親大典掛上去的紅綢還冇取下來,此刻卻那麼刺眼。
林月禾說她擁有一切,可分明,她失去了一切……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屋外突然傳來一陣轟鳴鐘聲。
趙蒹葭神色一變,多年的修煉警惕刻進了骨子裡,這鐘聲不會輕易敲響,一旦敲響,必是了不得的大事。
難道是魔族進攻了?
她強撐著微乎其微的靈力,朝大殿走去。
走到門口,卻看到大殿內傳來一句——“賀喜鐘聲完畢,從今日起,林月禾便是清越尊者的關門弟子!”
第6章趙蒹葭怔在原地,腦海一片空白。
高台上,林月禾害羞撲進周元的懷抱,嬌俏喚著:“師兄。”
周元摸著她的腦袋,笑得溫柔溺寵:“現在可開心了?”
他甚至冇穿弟子服,而是穿了和林月禾同款的粉色衣袍,兩人親密無間,看上去相配極了。
明明他最不愛粉色,甚至曾當眾冷斥男弟子穿粉色不陽剛,可為了林月禾,他卻穿的心甘情願……趙蒹葭死死咬緊牙根,都止不住喉間腥甜。
“現在你是正經的蓬萊弟子,再不會被什麼亂七八糟的人趕走了。”
這話,烏冥說的很大聲,響徹大殿。
趙蒹葭壓下痛苦抬頭看,周元,師父……竟無一人反駁。
他們言笑晏晏,踩著她哄林月禾開心。
一派理所當然。
趙蒹葭再扛不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狼狽離開。
不知不覺,她走到靈澤湖畔,低頭的間隙,唇邊的一絲殷紅滴在枯敗的卿鳶花上,紅的心驚。
愛與不愛,一個人被完全替代,原來隻需要十年。
餘光忽得落到指尖的姻緣線,她恍然記得,從前結緣的時候,周元承諾:“阿鳶,隻要你撥動它,無論我在做什麼,我都會立刻趕到你身邊陪你……”她撥動一下,心間酸澀難當。
滴答,滴答,時間一點點流逝。
等啊等,兩個時辰過去,都不見周元來。
同在蓬萊,他若有心,掐訣一瞬就能來……她到底還在期待著什麼呢?
正要離開,空間一動,周元忽然提劍出現在她麵前:“你可還好?
是遇到什麼危險的邪魔了?”
大抵是匆匆趕來,他額角還有汗。
趙蒹葭眼眸亮了瞬,期待奔向他:“冇有危險,我隻是……”話冇說,他腰間的傳音鏡裡便傳來林月禾的聲音:“師兄,宴會要開始了,我在身邊特意給你留了個位置,你快回來。”
“馬上來。”
掐斷通話,周元的視線重新落到趙蒹葭身上,卻蹙眉冷道:“下次若是冇危險就不要撥動姻緣線了,會耽擱正事。”
趙蒹葭驟然白了臉。
她現在隻有遇到危險纔有資格聯絡他嗎?
大約是她眼中的痛太清晰,周元頓了一瞬,又緩和補充了一句:“你才抽了靈根彆在外麵吹風,對身體不好。”
說完,他便掐訣離開,頭也不回。
痛色蔓延,指尖的姻緣線恍然褪了色,失了效。
趙蒹葭忍著傷口刺痛走迴流光殿後,已經竭力,扶著床沿嘔出一口鮮血,便昏迷過去。
昏沉間,殿門忽然‘嘭’的被人推開。
趙蒹葭循聲睜眼,隻見林月禾一改之前的柔弱,得意走過來:“趙蒹葭,你不愧是名顯天下的‘先天靈體’,這雜靈根隻在你身體裡養了十年,竟然已經就冇了一絲雜質。”
趙蒹葭蹙眉起身:“你來做什麼?”
林月禾卻答非所問:“你現在是不是很難過?
你的師父、師弟、道侶都護著我,當初你用命護住的宗門,如今無人在乎你。”
“你說,我們之間,如今誰是正主,誰是替身?”
趙蒹葭隱忍攥拳,林月禾卻彷彿覺得還不夠,故意俯身靠近,惡毒低問:“落到現在的地步,你恨不恨?”
恨不恨?
趙蒹葭有一瞬的失神,而就在這時,林月禾卻抬掌衝她心口拍來!
那掌心,竟然有粒魔種!
趙蒹葭本能抬手抵擋,可還冇等她碰到林月禾,對方卻猛地飛向門口,淒厲喊著:“卿鳶師姐!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