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文娟性子直爽,人也熱心,與村裡的婦人都相處得好,不管誰家有困難都會前去幫一把。如今聽到她是被薛氏故意耽擱嫁不出去,最後還被自己的爹賣給一個瘸子,跟她關係好的婦人都紛紛為她打抱不平,將薛氏罵了個狗血淋頭。
村長很是厭惡的看了一眼薛氏,見大家罵得越來越難聽了,纔出聲打斷道:“好了,這是老柳家的家事,無論他們做的有多缺德,我們也不能乾涉。還是繼續分糧食吧,薛氏,接下來的事情你都閉嘴,柳老爺子,還是你來說。”
柳大山緩了一會兒,也好了些,如實道:“稻穀不到八百斤,苞穀四百斤,麥子四百斤。”
村長點了點頭道:“好,還是按五份分。稻穀分柳璿兒一百五十斤,苞穀八十斤,麥子八十斤。兩方還有異議嗎?”
柳璿兒出聲道:“村長,這個我冇有異議。但是有件事我得說清楚,我爹孃六年前去世,六畝地就歸老柳家接手,前麵三年我跟姑姑在家吃飯,我就不計算了。但是這後麵三年,他們隻給了我一畝旱地,二十斤米,這三年該分給我的糧食不能少,五畝地就當租給老柳家了,他們必須算租金給我。”
薛氏一急:“你……”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村長打斷了,“薛氏,你不要再插嘴。她的要求合情合理,若她真的要精打細算,你們還要多出很多。”
柳大山此時也不想爭了,歎氣道:“老婆子,你閉嘴吧,你說不過她的。”
村長跟老爺子們討論過後,跟柳璿兒商討道:“璿兒丫頭,分糧食這方麵,你吃虧點算了,每年一百斤稻穀吧。五畝地的租金就直接兌換成銀子,可以嗎?”
柳璿兒點頭道:“可以,就按市場上糧食收購的價格來算吧。”
村長點了點頭,又詢問了一遍柳大山,得到他的同意後,跟李郎中一起覈算了下,才公佈道:“三年糧食三百斤稻穀,旱地按佃戶的水準是一百文一畝一年,兩畝旱地三年總共是六百文;水田是按收成的三成繳納租金,按我們往常的平均收成是六百斤一畝,該繳納一百八十斤一畝,三畝三年總共是一千六百二十斤稻穀,按稻穀收購價十三文一斤,共二十一兩六十文。旱地加水田租金總共是二十一兩六百六十文。”
“鐺!”
一聽到這數字,薛氏手裡的柺杖掉落在地上,砸起一道清脆的聲音。這麼多錢要拱手送人,這簡直是剜她的肉啊,不僅僅是她心痛,柳東平和柳東輝一家子都狠狠的瞪著柳璿兒,隻有柳東林和賀氏及兩個孩子默默的站在一旁,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村長對這個薛氏的為人也是很瞭解了,懶得理會她,直接宣佈道:“糧食分配,老柳家付柳璿兒四百五十斤稻穀,苞穀八十斤,麥子八十斤,旱地加水田三年租金二十一兩六百六十文。”見冇人說話,繼續道:“下麵進行家禽分配,柳老爺……”
柳璿兒出聲打斷道:“村長,家禽就不必分了,我不要。”
聽到她這話,薛氏一喜,他們家可是養了二十來隻雞鴨,三隻豬呢,這可是好大一筆銀子,急切道:“這可是你說的,你不能反悔。”
柳璿兒鄙視了她一眼,嫌棄道:“你們老柳家的人喂出來的雞鴨和豬,我柳璿兒纔不會吃,免得得了什麼臟病。”
負責餵豬和雞的人正是王氏,聽到她這話就不滿了,跳出來道:“柳璿兒,你什麼意思?我喂的豬和雞鴨長得好好的,哪會吃了得臟病,你再胡說八道,彆怪我不客氣。”
柳璿兒冷笑道:“你不客氣個給我看看,我可以把柳東平打成豬頭,還會怕你這個半殘廢?以前你們殺雞,我和姑姑都不吃,從來不跟你們一群人去搶,那是因為我們倆知道,你們老柳家的雞都是用柳正齊的屎尿喂出來。哈哈,你們老柳家的人都是搶著吃柳正齊的屎尿長大的,真是笑死人了。”
她的話一落,曬穀場上爆發出雷鳴般的大笑聲,幾乎所有的村民都瘋狂的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
柳正齊一想到他吃的雞肉是那麼長大的,他一張臉慘白慘白的,背過身瘋狂的嘔吐起來。薛氏的其他孫子孫女們也都齊齊嘔吐了起來,連賀氏和於氏都忍不住,背過身子去嘔吐了。
“嘔……”
“嘔……”
“嘔……”
村長家的小孫子小胖墩和幾個同齡的孩子都紛紛大聲起鬨,都笑得在地上打滾起來了。連村長都忍俊不禁,其他村民就更不用說了,婦人們都捧著肚子大笑了起來。
柳東平此時真的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怎麼娶了這麼個婆娘,他以後不止會被外人嘲笑,連自家人都會看不起他了。
柳大山緊緊的閉著眼睛,低著頭,全身都在輕微的哆嗦,可見氣得有多狠。
薛氏哆嗦著手,撿起地上的柺杖,一棍子狠狠敲到王氏的腿上,惡聲道:“王氏,你個臭婆娘,我們老柳家怎麼娶了你這麼個缺德的玩意兒。你叫我們老兩口的老臉往哪裡擱,讓你的兒女怎麼出去見人啊,真是丟人現眼。”
柳璿兒說的本就是真的,王氏也冇臉反駁,硬生生捱了這一棍子。她察覺到身邊自家男人那瘮人的眼光了,嚇得抖了抖,低著頭一聲不吭。
這老柳家分家的事,真是一波接一波的大新聞和大笑話,等大家都笑夠了後,村長清了清嗓子,再次出聲道:“既然柳璿兒不要家禽,那就開始分財產。柳璿兒,你有什麼說的,就先提出來。”
柳璿兒點了點頭,直接說道:“我柳璿兒做人厚道,不是我的我不會要,是我的一文都不能少。老柳家的錢我一文都不要,我隻要我親祖母留下的一對紅玉手鐲,這是她留給孫女的東西,必須歸我所有。還有姑姑留給我的五兩銀子,一對銀手鐲,兩匹棉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