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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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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草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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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去了,草屋燈火。月下人,筆落紙墨。輕搖扇,茶與誰說。】

木聲騎馬連夜趕到靈都寺,已是清晨。

寺院的山門還未打開,隻有旁邊的小門可以進出。

“師父,我有一事想問?”木聲雙手合十。

“何事?”和木聲說話的是一個燒火的和尚。高高大大的,扛著木柴。

轉過身歪著頭問道。

“淨遠法師可在寺中?”

回答聲音洪亮,“正在做早課,你到大殿去找他吧。”說完,大步地走了。

寺院所處的地方,在都城玄紀的東南方向,相距二百餘裡。

山路難行,又相對偏僻了一些,所以,寺內香火不旺,來的人很少。

隻有一年一度的法會和祭祀,纔會有大批的香客前來。

木聲在大殿門外往裡張望著,法師們正在唱頌經文。淨遠看見木聲,走了出來。

法師三十多歲的年紀,一身粗布禪衣,略顯清瘦的麵龐,卻透著十二分的精神。

“木聲,淨明師兄有事嗎?”淨遠法師一臉關切。

“師叔,我爹讓你下山,有事商議。”木聲見左右冇人,小聲地說道,

“你先到禪房歇息一下,吃些齋食。我隨後就來。”淨遠說完,將木聲交給一個小和尚,便回殿去了。

木聲在禪房吃完早齋,等了一會兒,淨遠收拾乾淨出來,和木聲一起下了山。

少年一夜的昏睡,在太陽強烈地照射下,有了些知覺,眼皮動了動。甦醒了過來。

草屋裡冇有人,窗前有個八哥在不停地學著人說話。“來客啦,來客啦。”

少年苦笑,有了些精神。

放眼屋裡的陳設,簡單而整潔。牆上掛著一張大弓,有些老舊。從弦的粗細上看,用它的人肯定天生神力。

弓的對麵是一把躺椅。

世子恍惚,彷彿看到了,父王在躺椅上小憩,微笑著。手持一把蒲扇,悠然地搖著。

“父王。”世子脫口而出。定晴一看,躺椅上空空的。

知道是心中所想,眼圈濕潤了。他冇有出聲,堅強地把淚忍了回去。

地上有個碎藥的石碾,散發出濃烈的中藥味,在屋中瀰漫著。

能活動的,除了他還有隻米黃色的柴狗。正踡著,在石碾的旁邊眯睡。

他伸了伸胳膊,還好。動一動腿,一陣疼痛。

“來客啦,來客啦。”這次八哥冇有說謊。

門一開,“叮叮鐺鐺”,屋頂懸掛的風鈴響了,年邁的老者走了進來。

狗站起來搖著尾巴。

“小王爺,你醒了?草民給靈王世子請安。”老者說著,俯身跪下。

“老先生,快快請起。你認錯人了?”少年輕聲說道。

老者站起,“小王爺,不會錯的。莫要害怕。我不是壞人。”

“老先生在說什麼?”

“世子有所不知,我與靈王也曾有過幾麵之緣。

“你認識我父王?”

“靈王宅心仁厚,佛學造詣很深……

二人在屋裡說著話,過了一會兒,老者不經意間,透過窗子向外望去。

遠遠地,看到官道上塵土飛揚,正有馬隊向這裡疾馳。

“小王爺,有危險。”說完,快速地給世子穿好衣服。扶著他從後門出去。

屋子的後麵,是一片茂密的樹林。老者扒開厚厚的柴草,一個樹洞出現在眼前。

“駕,駕,大人,快到了。就在前麵的山坳裡。”一個獵戶模樣的人說著,

幾十匹馬,踏過淺淺的,底石可見的灘溪,水花四濺。

馬上的人並不答話,表情中帶著幾分傲慢。他身穿紫紅色官服,腰間一條鑲著玉石的腰帶,足蹬薄底快靴。

冇有品相的帽子下麵,一張臉官氣十足。

“快,小王爺快進,不管外麵發生什麼,都不要出來。”

說完,老者一把將小王爺推了進去。仔細地將洞口用荒草蓋好。

“駕,駕一一。”

騎馬的人一陣風似來到小院前麵,

“籲————,前麵的人勒住了馬的韁繩。

“所有人聽著,包圍小院,清查逃犯,一個不許放過。”話音剛落,

“呯”的一聲,,院門被一腳踢開。

“有喘氣的嗎?出來見千總大人。”

不一會兒,老者被兩個人推搡著,拉到當官的人麵前跪下。

千總大人坐在院中的石凳上,蒼白的臉上,眼窩塌陷著。高高的顴骨,帶著幾分不耐煩,

“你叫盧生啊?”

“正是草民。”

“你昨天救的孩子呐?”

“小民未曾救過。”

“有人看見你揹他下山,怎麼還狡辯?說著,眼晴一厲。

說,把他藏哪了?”

“大人,草民冤枉啊!”

“報一一,千總大人,東側草叢發現血衣。”

“拿過來。”說著,小王爺的東西丟在了老者麵前。

“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這血衣從哪來的?”

“大人,小民確實不知啊!”

“看來你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來人,綁在樹上,給我打。”

老者被扒光了上衣,有人用馬鞭狠狠抽著,幾下,老者清瘦的皮膚上,血肉模糊……,漸漸地,老者昏死過去。

“啪一一,”一瓢涼水潑下來,水順著臉和雜亂的頭髮流著。

“啊,”半天老者才甦醒了過來。千總走到近前,

“盧生,現在說,你會好受些。到了衙門可就由不得你了。”

老者雙眼微睜,無力地說,你們冤枉我,我冇窩藏人……。

折騰了半天,什麼也冇得到,千總大人有些惱火。“老東西,死到臨頭還嘴硬,來人,把他帶回去。

把這裡統統燒了。”

濃煙在林中漫延,沖天的火光,“轟”的一聲,草屋倒下了……

木聲和淨遠回來的路上,看到了草屋的大火。看見了官兵,倆人躲在草叢裡焦急地看著。

“爹,是我爹。”看見昏死的父親,被官兵搭在馬上帶走了。他血往上湧,剛想衝上去,被淨遠一把摁住。

官兵的隊伍,漸漸走遠了。

二人趕到草屋,火已漸漸熄滅,到處冒著煙。滿目狼藉。

“小王爺,你在哪裡?“

兩人呼喊著,“世子,你還在嗎?

喊了半天,冇有見到人。木聲正想離開,淨遠示意他不要出聲。

彷彿聽到,一個弱小的聲音在喊:“救命啊,救命啊!”聲音不大,卻很連續。

“我在這,救命啊!”一隻手從荒草堆裡奮力地伸出來。

木聲說道:“快,可能是小王爺。”

二人上去將荒草拿開,樹洞裡的世子,發起了高熱,已經奄奄一息。

淨遠摸了摸世子的額頭,和木聲說,“不能再等了。世子危險。把馬牽過來,從小路返回靈都寺。”

“好。”木聲答應著。牽來了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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