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台收到最新訊息,今早,白鶴山彆墅區發生一起命案,本市有名的娛樂業大亨袁輝光先生,被人於家中殺死、且屍體受到了慘不忍睹的對待。據當時在場的保安人員所說,他們看到了該凶手的模樣,可對方使用了類似魔術的技巧,居然從原地消失了!由於驚訝,他們一時不查,冇有將其抓住。警方表示,從當前所掌握的各方麵資訊和細節來看,凶手明顯很瞭解袁輝光先生的歌聲生活習慣,趁著一個月當中、他家中唯一無其他人的一天動手,完全是一場有準備的謀殺!他們絕不會容忍這樣殘忍的傢夥逍遙法外……”
這是一間狹小、各種擺設雜亂無章的出租屋,桌上一台看外表、早就該進廢品收購站的黑白電視機,正播放著蓬萊市的晚間新聞。因為主人保養不到位、損壞嚴重,螢幕有一大半都是黑白灰三色格子組成的雪花,其餘的圖像,也是扭曲不堪,主持人的臉看起來,宛若妖魔一般!也就聲音正常一些,可也混雜有大量‘嗶哩嗶哩’的雜音。
“還真是夠假啊……。”
電視機前,年輕人一邊吃著自己剛做好的晚餐:一份簡單的炒飯,一邊自言自語著,
他身上那有著一些破洞、佈滿暗紅色血跡的白色襯衫,以及一旁靠牆隨意擺放著的、一把斷了半截、滿是缺口的斬骨鋼刀,都在證明,他就是電視機上、警方口中、那個必須要繩之以法的、以極其殘酷手法殺死袁輝光的可惡凶手:“這個虛偽的樣子,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青年有一個充滿革命氣息的名字,是他去世已久的父親取的,叫石鬆宏。
哢嚓哢嚓……
一陣古怪的響動,從黑白電視機後方傳出,原本勉強難看的圖像,迅速黯淡下來。
見有黑屏的傾向,順手揮出的手刀,是精確地切在了它頂端右側的某個點上。
啪!
滋滋滋……
密密麻麻的細碎雜音響過,和做完手術後的病人煥發活力一樣,螢幕又清晰了起來。
此時,蓬萊市晚間新聞,正播放到由專人人士、聽古逝等人描述、繪出的罪犯麵容草圖。
警方還是有能人的,這幅鉛筆人臉畫,和石鬆宏本人的真容,是有八分神似。
通緝令,發出!
除了十萬賞金外,還有袁輝光家屬提供的額外報酬,一個足以讓普通人為之瘋狂的數字。
“看來,很快就有人要來拜訪我了。”
習慣性的用手摸了摸左胸心臟處,石鬆宏很清楚,雖然自己事前摧毀了彆墅內的所有監控係統,可指紋什麼的,是有大量殘留!再加上有意冇有破壞的、事發時、袁輝光悄悄打開、丟到沙發下的那隻錄音筆,這麼多的線索加起來,警察還找不到自己的話,可就真心無能到連神都不能忍的程度:“不知道這次,我會不會有什麼特殊的感覺呢……”
如果有人在一旁看著的話,就會發現一件讓人無法理解的事。
石鬆宏右手旁那個陶瓷水杯,正一晃一晃的、在半空中漂浮……
怎麼說呢!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握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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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深了。
當下是淩晨兩點半,大街上冇有行人,頗為寂靜。
唯一的聲響,是一些流浪貓那微弱而淒厲的呼叫。
白天被熊孩子們用彈弓打壞掉的路燈,現在一閃一閃的,光芒明暗不定……
當手錶的指針,走到了三十的時候,幾個黑影,從一條無名小巷中鑽了出來。
他們身上鼓鼓囊囊,看起來,是裝備了不少東西,每個人都胖了一圈。
“七號、七號……目標情況怎麼樣?請回答。”
最前麵那人,從懷中掏出一個蠻大的對講機,以非常小的聲音說道。
“報告一號、報告一號!目標所在房屋已熄燈三小時,應該已經就寢。”
“收到——準備行動!”
得到滿意的回答,應該是首領的人,將對講機放回上衣口袋後,朝後麵揮了揮手。
他的聲音和之前相比,是無法壓抑的大了幾度:“按照從局裡來的時候,我們製定的第三套計劃,二三四號跟我自樓梯上去,五六八號從後方二號樓天台進入!因為是很重要的事,所以再申明一遍,這次行動,不要因為對方是普通人就粗心大意!務必一切小心。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可這是上頭的指示!這個傢夥或許非常危險!如果有人發現什麼特殊情況,不要猶豫、也彆擔心暴露,立刻向其他人求援,明白了嗎?”
“明白了,隊長!”
以最快的速度,發出整齊而統一的回答。
隨著前一秒還黑掉的路燈、抽瘋式的突然大放光明、這些人的真麵目顯現了出來。
看那深綠色有些發黑的製服就知道,他們是蓬萊市武警大隊的成員們,為最精銳的反恐鬥士!
“恩……”
點了點頭,帶隊的周彌黑卻微微皺眉。
下屬們非常有精神是一件好事,冇錯!可為啥心砰砰直跳,總有些不安呢……
他的預感一向蠻準的,曾經,憑此躲過了一個殺手射來的致命子彈!
今天,又是因為什麼?
不管了!深知領導對這次任務很是看重,周彌黑深吸一口氣,是宣佈行動開始。
由於要儘量避免目標察覺到動靜、還要佈置一些防止對方逃跑的後手,周彌黑和手下三人上樓的速度並不快,三分鐘之後,他們纔來到了頂樓。
麵前,是一扇周彌黑見過的,一種看起來破舊,隻有拍打過之後、纔會發現它很結實的木門。
打開它,就可以和那個以極其殘忍手法、殺死了鑫美亮娛樂公司老總袁輝光的凶手來個麵對麵的零距離接觸!想到這裡,武警隊長不禁露出了一絲微笑,他覺得,這次是十拿九穩!要知道,自己的另外幾個手下,可是早就從這間屋子後麵靠著另一座樓房的窗戶潛入了!說不定,進去的時候,就會看到、幾個隊員,正將一個戴著手銬的傢夥按在地上。
不過,越是接近成功,就越不能急!小心才駛得萬年船。
周彌黑以前有過類似的教訓,所以,哪怕心中再怎麼YY領導因為這件事辦的同黨、看好自己的情景,他也冇打算用蠻力、將這個最後的阻礙給撞開!是轉過身來,低聲向右手邊那位看起來有些瘦弱、帶著眼鏡的矮個子下屬吩咐了幾句。
隻見那個人點了點頭,從褲兜裡摸出一根鐵絲後,開始在鎖孔中撥弄起來……
這個人和其他幾位負責擒拿目標的武警不同,屬於技術人員。
哢啪!隨著一聲細微的脆響,鎖開了,木門朝內緩緩打開,發出一陣細微的咯吱聲。
將打開了保險的手槍緊緊握住,周彌黑一個側身,是閃進了屋子內。
今晚月光幽幽,在黑暗中待的久、再加上經受過特殊訓練,周彌黑隻是斜斜地一瞟、就將屋子內的情況收入眼中!看的清楚到不能再清楚。
正因為如此,他現在是震驚到不能再震驚……
之前,比自己先進入這個屋子的下屬,此時,正躺在地上,一個不少!
他們身上配備的武器,全被人扒掉了。
“難道……”
喉間鼓動,吞嚥了一口口水的周彌黑,心臟跳動速度驟增!
之前還有的一絲輕鬆,現在全轉化為了對周圍一切事物的戒備!就連下屬從身後接近他,都差點捱了一記重重的肘擊。還好那人反應及時,一個後仰是躲開了,否則的話,地上躺著的人,又要多一個。平時表現的非常穩重,現在卻變成這樣,可見周彌黑此時的壓力有多大!
“你終於來了!”
沙啞的聲音、在出租屋內響起,一點微弱的光芒,隨之而亮。
木桌上的蠟燭被點燃了,一個青年人,正坐在那兒,把玩著一把隻剩下半截的斷刀。
周彌黑之前在局裡看到過這把斷刀的另一截!他很清楚,這個人,就是自己的目標。
“你殺了他們?”
眯著一雙眼睛,周彌黑是一字一頓的沉聲問道。
鐵拳緊握,手背上、額頭上,都暴起了青筋。
隻有熟人才知道,這是號稱‘鐵虎’的武警大隊長、暴怒之前的掙紮!
“如果我回答是,你就會撲上來吧?”
無視周彌黑的那要吃人的目光,石鬆宏嘴角微微上翹,是以闡述的語氣和他說話:“你們來這裡之前,應該是看過我的相關資料、和詢問過熟識我的人吧?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可冇有濫殺無辜的愛好……這些人,我隻是讓他們睡了一覺!當然,由於下手倉促了點,冇有把握好輕重,他們醒來之後,會不會頭痛,我就不知道了。”
“說起來,你的下屬,還真不是一般的大意,你今後得多管教下了!隻因為麵對的是一個普通人、還是已經睡覺的那種,就喪失了警惕性,連屋子內的具體情況都冇有查明,就從窗戶外翻進來了。我躲在暗處,一下一個,根本冇費什麼功夫!”
“我們的事,自不用你管!”
在下屬的掩護下,周彌黑踏前一步,在地上的其中一人胸口處摸了摸,確定其依舊存活、並冇有生命危險後,是鬆了一口氣。
但下一刻,他的目光,又變得銳利起來,死死地盯住了還坐在椅子上的年輕人,並舉起手來,以槍指著對方!這個樣子,真要比喻的話,就像是看見了獵物的老鷹:“石鬆宏,現在你已經逃不掉了,老實點束手就擒吧!看在你剛纔冇傷害我下屬的份上,我不難為你。”
“你在開玩笑嗎?冇那個可能的!”
搖了搖頭,石鬆宏向周彌黑丟出了一張寫滿了字的白紙:“你先看看這個再說吧。”
“你!”
對方否決了自己的‘友好提議’,周彌黑有些氣惱。
可眼看那張紙要掉在地上,還是不得不出手、將它給一把撈住!細細的看起來。
“林青彪、王安道、肖紫義……”
這是一張名單!上麵寫有六個人的名字,為首那位,赫然就是昨天早上被殺的袁輝光!
不過,和其他的不同,袁輝光的名字,是被暗紅色的條紋劃掉了。周彌黑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來了,那是用血跡畫的!很有可能,就是他本人的鮮血。看到這裡,再聯想到在警察局那邊看到的、關於石鬆宏的一係列資料,武警隊長是想到了什麼!他的聲音一瞬間大了起來,就連樓道的感應燈,都被驚亮了:“這是你的殺人名單?你準備按照順序殺人!”
從未見過如此囂張的罪犯!竟然將殺人計劃告訴來抓自己的人。周彌黑暗暗心驚,他在那張紙的最下方,居然看到了‘年光月’這個名字!就說領導怎麼一再囑咐自己,要認真對待本次行動,務必要將目標抓到呢!原來,他也成了目標啊……
“冇錯!”
石鬆宏點了點頭,肯定了周彌黑的那個猜測:“袁輝光隻是第一個祭品罷了!我會為姐姐討回公道。剩下那些人,我會挨個去找他們,一個都不會少……”看他的樣子,似乎毫不在意麪前的被捕危險,也不擔心彆人知道自己的計劃,並作出相應的對策,真是相當自信啊……
“你瘋了!”
聽到石鬆宏的回答,周彌黑的語氣冷了下來。他指了指自己帽子上的警徽,堅定的說道:“就是那些人有罪,也得由我們警察來逮捕、國家的法律來製裁!你冇有審判、和殺死他們的權利!原本我還對你抱有一些同情,可現在看來,你的腦子已經不正常了,真是可惜啊……”
“如果他們真會受到懲罰,我為什麼要出手?”
少有的,石鬆宏出現了一點感情波動,聲音大了些許:“知道我姐姐怎麼死的嗎?我去警察局詢問經過時,你們的人可是這樣告訴我的啊……‘在窗戶邊與客人嬉戲失足’!這是什麼破理由?你可不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你又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名單上的那些人,除了已經被我殺掉的袁輝光,現在哪個不是活的舒舒服服、瀟瀟灑灑的?”
“這……”
聽石鬆宏這麼說,周彌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所以了……”
站起身來,石鬆宏看了看自己那身血衣,聲音又複低沉:“有些東西,我得自己去取!”
“不要動!”
發覺情況有些不對,周彌黑握著手槍的手是又緊了幾分:“我要開槍了!”
“你抓不到我的……”
展現在周彌黑眼前的,是石鬆宏那招牌式的、半邊臉笑、半邊臉哭的詭異表情。
“因為,那個‘我’啊……已經不在這裡了!”
話音剛落,‘砰’的一聲,槍響了。
周彌黑一臉的不可置信,無他,這和曾經的戰友古逝描述的、清早在白鶴山彆墅區發生過的事、簡直是如出一轍……不是幻覺!他揉了揉眼睛、拍了拍自己的腦子、又詢問兩個同樣一臉呆滯的下屬之後,終於確定,前一刻還站在那張木桌前的石鬆宏,的確是在自己開槍的那一瞬間,從原地消失的!子彈穿過了空氣,在牆壁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孔洞。
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真像古逝描述的一樣,這個人其實是鬼?
在武警隊長這個位置上乾了不少年頭,就是那些號稱有神法的邪教徒,周彌黑也抓過不少,可他從未見過、像今天這樣詭異的情況。
冷汗,順著脖子直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