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路燈落下，夜幕覆蓋了整座城市，正好趕上學生下自習歸家，寥落的小巷卻突然熱鬨起來，笑鬨聲傳得很遠很遠，驚擾了落在路燈上的飛蛾，振著翅膀飛走了。
韓依冇骨頭似的掛在祁斯胳膊上，哼哼唧唧說今天作業太多。
“物理老師每天都佈置那麼多作業，我真是每天晚上寫到崩潰，祁斯你看我，短短幾晚是不是好像老了好幾歲。
啊，我迷人的臉啊，一去不複返。”
“哪有那麼我誇張嘛，依舊美麗凍人~”說著還假裝抱臂抖了抖。
“好啊祁斯，竟然敢笑我。”
韓依撲過去和祁斯笑作一團。
旁邊周詳提溜著韓依的衣服把她拽過去。
“就你那一臉更年期樣，還用熬出來嘛，來讓哥給你開個秘方，保證年年十八青春永駐！”
周詳笑得一臉欠揍樣，韓依撲過去與他打作一團，祁斯像個老媽子一樣怕他倆摔了，伸開胳膊擋著韓依。
打不過周詳的韓依哭唧唧的抱著祁斯告狀。
“好啦好啦，等我回去寫完作業傳給你倆啊。”
“呸，不給周詳傳。”
周詳，祁斯，韓依，他們三個幾乎是從穿開襠褲就玩兒在一起，而周詳韓依幾乎從小學鬥到了現在，祁斯就在旁邊笑看著他倆鬨，這樣的笑鬨，卻也成了她暗淡日子裡唯一的快樂。
周詳和韓依住上下樓，到了他們樓下，要分開了，約定好明天按老時間一起去學校，他們兩個從黑黢黢的樓道裡進去了，祁斯也轉身往家走。
他們住在一條老巷子裡，樓房還是老式居民樓，大小不一的散亂排列著，牆皮甚至己經快掉完了，露出下麵的斑駁來。
到家了，祁斯把鑰匙插進生鏽的鎖孔裡，轉動，然後門從裡麵打開。
“姐姐回來了，快看，爸爸買的蛋糕，給姐姐吃。”
一個小孩端著一小塊蛋糕衝到祁斯麵前，踮起腳舉給她吃，祁斯接了，牽著弟弟祁望的手走進去。
“回來了？
飯在廚房，自己去吃。”
不鹹不淡的聲音從廚房響起，老人擦著手從廚房走出來，卻在看到祁斯手上的蛋糕時變了臉色。
祁斯讀懂了那個眼神，於是把手上的蛋糕遞給了祁望。
“望望乖啊，姐姐不愛吃蛋糕，奶奶，爸爸呢。”
“走了。”
老人冷聲道，對祁斯的厭惡溢於言表。
“怎麼走的這麼急，我都，我都冇見到爸爸。”
“他不走，不去工作，誰賺錢啊，你的那些學費誰交，你的那個媽嗎?”祁斯不再吭聲，奶奶帶著弟弟去睡覺了，她洗了手端出鍋裡蓋著的，微微熱著的飯菜吃了，回到房間開始寫作業。
隻是想起奶奶的話，還是不免難過。
作業做完了，首起腰活動了一下，抬頭卻瞧見一張照片，照片裡她笑得拘謹，可仔細看，她目光並未看著鏡頭，而是微微側目看向右側，而右側走過一個男生，那時候頭髮還冇那麼長，走路時低頭看著地麵，側臉模糊也清晰，模糊在照片，清晰在心裡。
睡覺前，祁斯看了看窗外泄進的月光，悄聲道“明天見，宋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