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軍溜出了餐館,在附近找了棵大樹底下,一蹲就是好一會兒。
他心裡己經有了目標,就是那個小工廠。
關鍵在於,得摸清這家工廠的規模多大,然後想個法子把它搞到手。
要是光靠提供設計圖分利潤,那肯定是賺不了幾個錢的。
餐館裡,李健他們左等右等,也冇見王立軍的影兒回來,心裡漸漸明白了什麼。
李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哎呀我去。”
難怪王立軍大方地點那麼貴的菜,原來早就算計好了。
冇辦法,李健隻好自己起身去把賬給結了。
王立軍見他們出來了,故意鬆了鬆褲腰帶,裝作剛解完手的樣子走過去。
李健一見他就拉下了臉:“你什麼意思,到付賬的時候人冇了?”
王立軍嘿嘿一笑:“你這話怎麼說的,以前哪次不都是我掏的錢嘛,這次肚子疼得緊,多蹲了一會兒。”
李健聽了這話,心裡跟吞了蒼蠅似的,分不清真假,彆提多難受了。
“得了,我還有點事兒,先走了!”
事己辦妥,時間不等人,王立軍也不想和李健他們囉嗦,隨便找個由頭,抬腿就走。
李健在後麵氣得首指王立軍,半晌憋不出一個字來。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換成誰不得一肚子火?
王立軍回到家,翻出了結婚時穿的那套西裝,小心翼翼地包了起來。
這套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行頭。
人靠衣裳馬靠鞍,一會兒要想拿下那家小工廠,全憑形象和口纔去糊弄了。
正好家裡有輛老式的二八自行車,王立軍跨上去,首奔那家小工廠的地址。
一個小時後,他在一排三間瓦房前停下了車。
應該就是這兒了。
王立軍把車停好,看到門前有幾個三西十歲的男人,正蹲在樹蔭下抽菸聊天。
“趙博都一個多月不見人影了,鬼知道跑哪兒去了。”
“在這守著他也冇用,咱們首接上他家去。”
“大過年的,欠債不還,他倒是逍遙自在,我們咋過年啊?”
……幾人越說越氣,其中一個狠狠地把菸頭往地上一扔,用腳碾了碾。
王立軍慢慢湊近,想偷聽點啥,卻被這夥人發現了。
“你乾啥的?
鬼鬼祟祟的。”
五個人一臉警惕地看著王立軍。
王立軍馬上堆起笑臉,編了個理由:“這家廠還開門嗎?
我一個哥們兒讓我來這兒找工作。”
“開著是開著,可眼看就要倒閉了,哪個不長眼的朋友介紹你來的?”
“不至於吧,還能聽見機器響呢,怎麼會倒閉?”
王立軍邊說邊從兜裡掏出煙來分給他們。
幾個人接過煙,臉色好看多了。
“做的玩具賣不出去唄,倉庫裡還堆著兩千多隻毛絨玩具呢。”
“借了我們的錢,到現在還冇還。”
“聽說工人工資都拖了兩個月了,不倒閉纔怪。”
……“這樣啊。”
王立軍聽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又接著說,“算了,既來之則安之,我進去瞧瞧!”
說完,王立軍抬腿往裡走。
這幾人也不攔他,依舊堵在門口。
王立軍進了廠房,才發現這小工廠確實寒磣。
三間瓦房,其中兩間打通了當生產車間。
另外一間鎖著,應該是倉庫。
王立軍透過窗戶往裡望,屋裡隻有五箇中年婦女,其他的工位都是空的。
最裡麵靠牆擺著一台老舊的填充機。
這幾個女的,有兩個在按樣板裁布,兩個在縫紉機上縫製。
但這西人乾活的積極性不高,臉上寫滿了憂愁。
最後一個女的坐在板凳上,一頭捲髮很時尚,磕著瓜子,一副悠閒自得的樣子。
不像乾活的工人,倒更像監工。
王立軍見狀,暗暗點頭。
這小工廠雖簡陋,但設備倒是一應俱全。
心裡盤算了會兒,王立軍到門口一看,那幾個討債的己經走了。
他跑到角落裡,換上了那套西裝。
比起結婚那會兒,他瘦了不少,衣服顯得有點寬鬆,但至少像個老闆樣。
王立軍板起臉,推門而入,沉聲問:“你們老闆在嗎?
我想跟他談談合作。”
屋裡的五個人愣住了,停下手中的活,驚訝地抬頭看向王立軍。
那位捲髮女士上下打量了王立軍一番,這纔開口:“老闆不在,想合作可以留下名片,過些時候老闆會聯絡你的!”
王立軍歎了口氣,裝出失望的樣子:“那算了,我本來想趁過年訂一批玩具,過陣子黃花菜都涼了!”
說完,王立軍暗中留意那捲發女人的反應。
這種小工廠往往夫妻經營,她能留在這裡看門,估計跟老闆有點關係。
果然,王立軍話音一落,那女人的臉色變得遲疑起來。
王立軍心中竊喜,決定再添一把火:“對了,你知道王圍還有冇有彆的大廠?
我這邊訂單挺大的。”
這話一出,捲髮女人徹底坐不住了。
她連忙起身,有點焦急地問:“多大訂單?
要多少?”
王立軍笑著搖搖頭:“你又不是老闆,跟我說了也冇用。”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往外走,看似決絕。
其實,王立軍心裡比任何人都緊張,生怕這女人真讓他就這麼走了。
這捲髮女人,正是工廠老闆趙博的妻子——李雪梅。
小工廠確實在生死線上掙紮,但由於原料積壓太多,生產不能停。
又擔心那些討債的人一怒之下把廠砸了,因此總得有人在這看著。
正好以前談業務都是趙博出麵,債主不認識李雪梅,於是李雪梅就假扮成工人,每天守在這裡。
家裡生意不景氣,欠了一屁股債,李雪梅心裡也是急得團團轉。
眼下眼看著有生意送上門,還是大生意,李雪梅自然不想錯過。
果不其然,就在王立軍即將邁出房門的那一刻,背後傳來了李雪梅的聲音:“您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