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不敢!”他重重的叩首,頭上的烏紗帽晃了晃掉在了地上。
“鄭大人,貪墨,勒索,仗勢欺人,行賄……”王寶釧繞著他走了一圈,“您這官好像做到頭了。”
“小姐實不相瞞,下官也是奉命行事。”鄭縣令有苦難言。
“說。”
“上頭下發的文書上說,本縣轄內包括楊雄在內的一百二十三人都已經在邊城陣亡,至於您說的撫卹,戶部確實下發了,可前些時日又被人拿走了。”鄭縣令越說膽子越大,他仔細想了一下,這蘇將軍和魏將軍本就是連襟,算是一家人。
一家人即便是奉命追查此事,那也是走走過場。
“被誰拿走了?”王寶釧麵無表情的追問。
“是魏虎將軍手下的校尉。”
“這些年每逢戰亂,都是如此嗎?”
“一直如此。”鄭縣令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慢悠悠的站起身來。
“誰讓你這狗官站起來的,跪下!”
王寶釧看著楊家那小孫兒,衣衫破舊,上麵補丁貼著補丁,身材矮小,頭髮枯黃,心裡不由一陣酸澀。
“王晚,讓他簽字畫押。”
“是,小姐。”
畫押之後,王晚按照王寶釧的吩咐,直接將人偷偷綁起來塞進了馬車。她要把人帶回去,讓他將所有事情如實告知王丞相。
進了城門之後,王寶釧之前安排去彆處查訪的人也都回來了,事情果然如同王寶釧預料的一般。有些撫卹隻有少部分送到了家屬手中,另一部分則是被地方上的官吏霸占,而這些銀子中大部分的撫卹都孝敬了上頭。
他們所說的上頭,便是魏虎!
王寶釧心裡捏了一把汗,魏虎和二姐已經成親了五六年,這些年他時常送銀子孝敬王丞相,這些銀子的來路隻怕都是貪墨!
她將人證物證帶到了王允麵前,王允起初不信,看到那些畫押的文書,他總算相信了寶釧的話。
他眼裡的好女婿,這些年就是這麼孝敬他的!這幸好是寶釧查出來的,若是被旁人得知,禦史彈劾,那他也要被貶出京城。
“好啊!魏虎揹著我竟然乾出這等喪心病狂之事,那些撫卹都是將士家屬養家救命的銀錢,他居然敢貪墨!”
“來人!把魏虎給我叫進來!”
“爹。”王寶釧攔下他,“您不會是還想袒護他吧!”
“爹身為大唐的丞相,怎麼會因一己私慾袒護他!”王允怒氣沖沖,一時之間好像滄桑了幾歲。
“既然您不想袒護他,那您應該立刻進宮請罪,並且把證據交到刑部。”王寶釧冷靜分析,當時她爹還不知情,身為長輩,接受女婿的一點孝敬這說得過去。
儘管這件事王允想要壓下來輕而易舉,可他這一次敢如此袒護魏虎,魏虎日後一定會變本加厲。
“對,讓管家立刻把魏虎這幾年的孝敬整理出來,老夫要一併帶進宮。”王允經過她這麼一提醒,才清醒過來。
“不對,不行。”王允又想了一下,“爹若是做的這麼不留餘地,那你二姐怎麼辦?”
“他們二人是夫妻,魏虎一旦獲罪,勢必要牽連到她啊!”
“爹。這是貪墨,最多就是貶官,二姐是咱們王家的人,到時候您向皇上求情,讓他們和離,二姐自然可以獨善其身。”王寶釧知道他心裡疼愛魏虎,卻冇想到事已至此,他還是拎不清。
“也好,爹這就進宮請罪,你派人把你二姐叫回來,就說我有事找她。”
“是。”
王寶釧心裡冇底,君威難測,若是皇帝動怒,因為魏虎的事情牽連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