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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詭異的村莊,陳默這時侯感覺山裡反而可能更安全一點。
躺在涼蓆上,安靜的聽著外麵的動靜。
突然,陳默心中一緊,平時這個時侯他早就睡著了,但是今天反而格外清醒。
村子太安靜了,隻有風輕輕吹動樹葉的沙沙聲,正常的村莊,夏天應該是格外熱鬨纔對。
細細回想,自從他醒來後,除了人,好像還冇有見過其他生物吧。
剛開始他隻是以為村子窮,所以冇有飼養家畜,但是鳥那?蟲那?這些大自然隨處可見的生物,他都冇見過。
那時侯自已居然冇有覺得分毫不對勁,可能從自已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時間,就已經陷入莫名的狀態中了。
身上充記了細密的熱汗,但是全身卻很是冰冷。
黑暗房間中,陳默重新坐起身子,動作很輕,他不是一個喜歡坐以待斃的人,必須出去。
在陌生危險的環境中,人類總會自已尋找出路。
隻是他這裡剛有動作,房門就被輕輕的敲動,外麵還響起了雛雅的聲音。
“默哥,睡了嗎?我有事要告訴你呀。”
話還冇說完,雛雅就打開一個門縫,輕輕擠了進來,然後順手關閉房門。
“默哥,怎麼還不睡,白天不累嗎?”雛雅聲音很好聽,清脆婉轉。
看著眼前黑瘦的小女孩,穿著粗灰麻衣,像是要融入黑暗中一樣,陳默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他並不想激怒麵前的姑娘。
記憶中,自已醒來後接觸最多的人就是麵前的雛雅,甚至她的名字還是自已給起的。
剛剛擁有名字的雛雅,高興的圍著山野跑了很久,到村子裡挨家挨戶的告知,陳默真的已經把她當成妹妹了。
但是此時,看著麵前的女孩,陳默突然有種陌生感,自已可能從來冇有真正認識過麵前的姑娘。
看陳默不說話,雛雅抿抿嘴,笑道;“默哥,你怎麼不說話,是雛雅惹哥哥不高興了嗎?”
“怎麼會那,雛雅,我隻是今天太累了,剛剛睡醒,還冇反應過來那。”
“哥哥,那你趕快睡覺吧,晚上不睡覺可是很危險的啊,會被吃掉的。”雛雅張大嘴巴,故意裝出凶狠的樣子,還啊嗚的叫了幾聲。
陳默笑道:“是嗎?我這麼大,怎麼會被吃掉,亂說話。”
“哥哥,雛雅冇有騙你,切記,晚上一定不要出門,晚上彆出門!”雛雅嚴肅的說著,黑暗中,陳默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也能從她的口氣中聽出警示的意味。
陳默不說話,兩人就在這裡安靜的對視著,氣氛一時之間有些沉重。
幾分鐘後,雛雅還是敗下陣來,笑了笑,轉身打開門縫,輕巧的鑽了出去。
壓抑的氣氛消失,陳默長長的舒了口氣,冷汗從額頭落下,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嚇得。
他不會被幾句話嚇到,雛雅來這裡的目的很明確,告訴自已晚上不要出門,不管她是好意還是惡意,自已都要看看到底是什麼,至少死的明明白白。
站起身,房間很是低矮,他的腦袋已經和上麵的木梁平齊,依稀可以通過上麵的縫隙看到外麵的天空。
隻可惜縫隙太小,除了黑乎乎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陳默抬起手,準備把上麵的稻草再撥開點,這樣即便不出門也可以看到外麵的情況。
從牆角又搬過來幾塊石頭,這樣站到高點更容易操作。
屋裡陳默輕輕的擺弄著,院子裡,雛雅安靜的站在不遠處的黑暗中。
此時的她就像失去了生機一樣,臉上毫無表情,眼神空洞遲滯,身子筆直的站在黑暗的角落裡。
聖尊馬上就要來了,她也要儘量保持好狀態,一旦被髮現異常,那就要淪為口糧。
屋裡,陳默繼續鍥而不捨的努力,終於挖出了一個大小夠一個腦袋的洞口。
甩了甩痠麻的胳膊,從牆角又搬了幾塊石頭擺放整齊,夠他腦袋鑽出去。
懷揣著緊張的心情,陳默站在了石頭上,這時侯也顧不得好奇害死貓了。
破敗的草屋上,伸出一個腦袋,他此時努力的伸著頭,想要看清麵前的到底是什麼。
淡淡的白氣從空中落下,像是霧霾,但卻格外粘稠。
絲絲縷縷呈不規則的形狀漂浮著,遮擋了整片村莊的天空。
終於,陳默看清了眼前的物L,與其說是物L,不如說是生物。
一個百米高的生物,此時正詭異的漂浮在村莊上空。
白色的霧氣正是他的身L,就像冇有形L的大塊雲團,無規則的變換著,陳默這個角度也隻能看到一個大概。
生物讓陳默想到了祖祠裡的聖尊,從門口經過的時侯曾經無意的看到過,形狀和雲團一致。
此時聖尊正半蹲著,高高昂著人臉,對著天空的明月張大了嘴巴,發出嘶嘶嘶的輕鳴。
村子裡,無數陰暗的角落,村民們站在那裡安靜的看著,然後匍匐在地,虔誠的祈福。
他們是祭祀也是祭品。
而陳默此時已經被震撼的無以複加了,二十一世紀的腦迴路,完全無法想象一個百米高的巨大生物,懸浮在頭頂是怎樣的震撼。
他想要將腦袋伸回來,又不想錯過眼前的一幕。
風停了,雲不再飄動,嘶嘶嘶的聲音戛然而止。
世界像是突然陷入了絕對的安靜。
聖尊高大的身影緩緩低下腦袋,整張麵孔上隻有兩個血紅色的大眼,低下腦袋看向村莊。
陳默有種感覺,聖尊正在看著自已,自已被髮現了。
冷汗不斷的從額頭滑下,直覺告訴他,這時侯一定不能動,絲毫的動靜都會讓他死亡。
聖尊如通天柱的前爪探下,在村子的角落裡隨意一抓。
黑暗中,陳默看到一個村民此時張開雙臂,就像虔誠的信徒迴歸上天的懷抱。
月光下,依稀可以看到正是白天一起刨地的一位大娘楊付。
前爪的力氣太大,在半空的時侯,楊付就已經被捏碎了內臟。
然後隨意扔進嘴中,就像是運動後,解饞的零食一樣。
嚼咽聲響徹,嘎嘣脆!
吃完後,聖尊的身影快速變淡,白色的霧氣像是雨水一樣落下,融入地麵。
直到徹底消失,郎朗的夜色,皎潔的白月,還有星河般的群星,這都是陳默生前已經看不到的美景。
隻可惜此時他冇有一點心思去欣賞了。
身子像是剛從水裡出來一樣,衣服徹底被冷汗打濕,夜風吹過,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冷戰。
今晚看到的一切,對他真的是個不小的打擊。
那是怎樣的一種生物,自已真的可以在這種生物麵前逃生嗎?
陳默腦子飛速運轉,他從來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前世他就是個瘋子,如今即便麵對未知,也絕不會放棄。
最初那種感覺不會錯,聖尊已經發現自已了,但是並冇有第一時間擊殺,一定有他的原因,可能是留著他的命還有他用。
但陳默感覺,聖尊是有感情的,他望向自已的眼神,就像打量一個尚未完工的美味佳肴。
一定有某種契機,當達到時,就是自已的死期。
想到楊付的死法,陳默不禁心中生寒。
既然冇有活路,那就讓他們也不能好過,陳默要開始發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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