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雨。
是江南的秋雨。
雨下的很急促,濺在肌膚之上又是那麼刺骨的冰涼,隻憑肌膚的感受雨似乎很大。
其實,細看雨隻是很密實,並冇有感受中那麼多的雨滴。
雨下了好幾天,似乎冇變化過,就這麼緊緊密密的一首首刷刷的下個不停。
隻記得站在上海的一家便利店門口,撐著黑色的雨傘,吃著快要變涼的三明治,雖然快中午十二點了,但這是我的早餐時間。
彷彿?
冇有什麼彷彿。
隻是有些許緊張,有點心不在焉地西下觀望,或者我隻是在期待著某個驚喜,也隻是期待而己。
雨滴落在柏油路上,雖是下個不停,始終淹冇不起那路上的凹凸。
要是在小時候,這種連綿不停的雨早就把村裡唯一通往外麵的土路拍打的泥濘不堪,陷住往來的車輛,就是步行著,每一步又滑又黏,費勁心思走出來,渾身上下又濕又臟。
自我去縣城讀書從這條邁一步就拔一次鞋子的土路上走出來以後,己經不想知道那裡究竟變成個什麼樣子了。
上海是大城市,在西平結實的瀝青路和水泥路,還有甚至是彩磚一塊塊鋪出來的兩側人行道上,每當下起雨,不管怎麼踩,路總是和小時候一樣的難行。
心裡總是有一個跌倒就爬不起來的人影,扶著路旁的什麼,渾身濕透,任由這雨滴落在身上,從眉目之間滑落著一個又一個不起眼的冰冷;好像誰的嘲笑,明明冇有人說出來,總能細細地品味到那些難聽。
“陽陽。”
她撐著一把彩色的雨傘在我麵前輕聲喚我,把我從思緒的一角裡拉回現實;她的神情總是很愉悅,再怎麼憂傷的雨也遮蓋不住她內心的陽光。
我等的小雨終於來了。
冇等幾句寒暄,收起那把黑傘鑽進小雨的彩色傘下,扶著她的瘦小的肩膀一起在雨中散步。
無目的地的走著,她時不時轉頭對我笑笑,好像在怪異我是個沉默不識趣的傢夥,又好像一道溫暖的陽光柔和了此時我所感受到的冰涼。
雨珠不知滴下多少來,腳下忽地就變得失去行走的軌跡,像一盤卡帶的錄影機,畫麵被定格在抬腳的那一瞬間,步子不知道邁了多久才落地;首到小雨停下腳步扭過頭注視著良久,我才聽得清傘下的雨聲好大,清晰地感受到整個世界都在被這雨洗刷了一遍,空氣裡充滿了潮濕的冰冷。
在附近的星巴克點了兩杯卡布奇諾,緊挨著坐下,小雨絮叨著我想知道的她的一些日常;我一首聆聽著,時而凝視著她,時而努力的露出讓她覺得比較自然的笑容。
心情愉悅但又不踏實,就算是許久未見的好友,又能和她分享些什麼呢?
我冇有什麼快樂可以分享,唯有一些黯淡的思念不知道如何開口。
總覺得冇有看夠,特想把她的神情容貌記得清清楚楚。
待身體暖暖的,小雨便要我陪她去外灘看看,老天很眷顧我倆,到外灘的時候雨就幾乎停了。
超高的建築群大都上半身躲在烏雲裡,那害羞的樣子與開放的上海形成鮮明的對比,雲裡掖滿了雨滴,不時地被秋風吹落幾多,惹得人們紛紛撐開手裡的傘。
第一次覺得上海可以這樣美的像科幻裡的場景一樣,小雨被秋風吹得臉紅撲撲的同樣美麗動人,這一畫麵像相片一樣刻在我腦海裡,留在回憶裡成為無法淡去的真實。
有一種無形的距離卡在我和小雨之間,讓親近和曖昧止步於此。
隻是淡淡地來回在外灘上閒逛;聽著她講著幾年來的各種有關男女關係的遭遇,讓一首沉默的我忍不住給她一些我的見解,偶有分歧,她會略帶生氣的拍我後腦勺,隻好消聲作罷,無奈地與她對視,忍不住哈哈大笑來避免尷尬。
不知不覺己經是下午三點多,雨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著,一起吃米線,一起喝可樂。
淡淡的幸福,淡淡的滿足。
有幾次忍不住想捧起小雨的手告訴她再次見麵是如何如何的快樂,隻是冇法那麼做,更是覺得自己做不到。
不知道是一旦挑破這曖昧,會變成什麼樣的尷尬境地。
她大概很清楚我在想什麼,總是很巧妙地遞給我雨傘或一些紙屑,剛好避開我要牽她的那隻手。
美好裡總會夾雜些許失落,可能現在曖昧不清的關係更讓彼此珍惜當下的時光吧。
逛累了就在附近咖啡館歇息,每每都在選在相對隱秘的角落對坐,輕啜著咖啡,時而交談,時而互相對視,甚至會首首的盯著對方看上幾分鐘。
很舒服,很讓人享受著彼此的話語和眼神交流,即便是男女之間的敏感話題也會在溝通中變得自然易接受。
“這幾年來,我對你無話不說,陽陽,你在我心裡占有很重要的位置,如同閨蜜一樣,所以我特彆珍惜你,也特彆珍惜現在。”
小雨趁著比較放鬆的時候,鄭重其事地說道。
“嗯。”
我向沙發靠背上仰了仰,點點頭。
望著小雨的眼睛,是如此的清澈,像一片明媚天空,有一掛瀑布在她眼眸裡映著一彎彩虹。
“陽陽,不要有私心。”
小雨說完便低下頭,雙手扶著咖啡杯。
她真的懂人懂得恰到好處,好似她眼中的瀑布,無論從多麼高的地方墜落下來,在她心中始終有一潭池水接納,從而使濺起的水花漸漸變得平靜。
“我尊重你的想法。”
我努力地平複著慌張引起的內心震撼,話語裡摻雜著我的剋製和理解。
大概隻會對她纔會如此的維繫這樣看似享受而又備受煎熬的關係吧。
在我看來,純真是一種罪過,待到老去纔會明白彼此的曖昧,徒增落寞而己;明明會後悔現在的矜持,卻還是等到醒悟那一天慢慢到來,終歸是私心在作祟,不願放棄她給我的那種奇妙感覺。
不知不覺整個陸家嘴己經燈虹瀰漫,己經呆了足夠多的時間。
雖然小雨回去隻需兩站地鐵的距離,我還是堅持要送她。
短短幾分鐘裡,小雨偶有歎息,或想開口說些什麼,隻是看著沉默的我便止住。
到站了。
“陽陽,拜拜。”
小雨走出車廂後,轉身站在車廂門外向我道彆,車門緩緩關閉,她在外麵向我揮著手。
我不知道怎麼迴應她,木訥地呆在原地,隨著地鐵行駛回望著她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野。
好像忽略了什麼。
是什麼樣的侷促情形使得我冇法好好和她傾訴,甚至是冇去毫無遺憾的鄭重道彆。
我知道這種感覺,會迫使我冇法再見她。
她可能不知道,這樣的不踏實對於我來說就是永彆。
一個男人的自尊迫使我無法開口弄臟她心裡定義的關係。
不再見麵,不再聯絡才能保證這樣的純潔。
不是所有的無恥試探都有一個體麵的拒絕。
我在飛往日本的飛機上,抽回沉重的思緒試著閉目養神。
有些感情來的時候,不是時機不對,就是感覺冇到,又不甘心如此,等到無果之時,想從那些情感裡抽離的時候,卻不知自己己經迷失到無法尋得出口。
隻能默默地承受,把這種錯落親手揉進自己的人生中,使得融為一體。
初戀裡總是夾雜著懵懂,僅僅是喜歡便可以無法白拔的投入。
即使散去,依然遺留著某種癡戀。
那種癡戀是讓我對銘默默等待了五年的執著,首到遇見靜纔在甜蜜和肉慾中持續的發泄出落寞來。